第51章 江南四公子（2/2）

而日月天看到他脸上大痣抖了一下，没忍住噗嗤一笑。周围便有其他人也开始笑。门燮发觉自己成了笑话，后背一凉。他不敢看陆瀍和扁籍的表情。

李不择丝毫不介意，仍假意赔上笑脸，“李某人还担心各位老板接风排场太大，非要搅得这杭州城上下无人不晓得我李不择来了。看来杭州城毕竟大城，从早到晚这消息也转不了一圈，几位公子便未得知。当然，公子们日理万机，也不屑于我一乡野匹夫的行踪。”

这四位二世祖哪里日理万机了，都是玩乐过度日夜颠倒，完全错过了李不择进城的场面。

“怎么没人通报！”陆瀍咬牙朝身后一小厮怒喝道。那小厮吓得几乎缩成了球，只说是协亲王不让告诉。原来这几家长辈怕他们四个找李不择生事，都故意不让他们知道。

朝廷羸弱如此，便是亲王家也要让李不择三分。这事李不择自己都慨叹。天下倾颓啊。

四公子对上李不择的消息立刻在人群里传开，很快围上一圈人。李不择立即大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给大伙一个台阶下。“李某人耽误各位公子了，请慢走。”

陆瀍虽纨绔，但并不真如李不择评论的那样缺心眼，便准备转身走了。可心气较大的黄童和门燮似乎没能会意，都想把不开心找回来。

“李寨主急什么呢？”黄童拿着腔调。

门燮抓紧机会，马上接到：“当然着急，没看李寨主携了新相好？”

黄童道：“怎么说？”

门燮兴奋地答道：“刻不容缓啊。”

两人嘎嘎笑了起来。陆瀍和扁籍都是皇室血脉，自恃身份高贵，不在众人面前掺和这等没品的笑料。扁籍瞧陆瀍颜色不大好看，悄悄拉了拉黄童提醒他适可而止。

此时门燮却说了句更露骨的。连黄童都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陆瀍愈发看不起门燮了，没想到忽略一些时日，他竟向着下三滥的方向越去越远。

李不择被羞辱惯了，这点小盐小料都不够做碗汤。他陪着笑了两声，而后与日月天轻声道：“他们是冲着我，你别生气。”

却见日月天沉下脸，目光犀利地盯着门燮的方向。

见美人变色，门燮更来劲了。“弟弟是哪个馆的？改日爷去照顾照顾生意……”

忽而四公子身后传来“叮”的一声，那声音离陆瀍最近。

“嗯？”

陆瀍回过头，只见地上树根旁跳落一枚小小的亮片。继而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掉在亮片上。顺着往上一看，树干上竟深深插着支糖球串，那签子还在兀自颤动，串着的糖球正一颗颗裂开拖着糖丝掉在地上。

陆瀍迷茫地回看李不择他们。只见李不择已被日月天护在身后，日月天一只手仍维持着扔东西的姿势。他刚要到怀里掏什么，接连又是叮地一响，声音贴着陆瀍后脑勺。陆瀍再回头，脚下是另一枚亮片，和一盏破碎的红风车。

竟能将风车箭一样投出这样远的距离，陆瀍心里一惊。人群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啧啧称奇。

“有刺客。”日月天说完，人群呆了一刹，随即惊鱼般四散跑开。

惊叫声，踩踏的咒骂声，落水声，小孩哭闹声涟漪般扩散开来。

“刺客在哪儿？”李不择问。

日月天朝河中一艘未亮灯的货船怒了下嘴，李不择眯眼望见船顶一个黑影倏然消失。

“追上去！”从力道看这人应是不强，正该抓回来询问。

然而日月天没有动。

“我不会游泳。”

“……”

他们四周只剩下一地狼藉，窝在摊后瑟瑟发抖的小贩，还有不知所措的四公子。

陆瀍最先反应过来，惊愕地也想往摊铺后面躲。扁籍、黄童跟他往一处钻，几个挺大的人瞬间缩成了包子。门燮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他们根本没注意他。

陆瀍大喊着：“有刺客啊！来人！来人！”

听着南北士兵奔来时铿锵有力的脚步，李不择掸掸衣服，好整以暇地对缩成一团的小贩说，“兄弟，一会你可说清楚，是我李不择的人救了陆公子的命。”

河两岸很快被士兵火把包围，门燮混入被疏散的人流走了。河中官船很快封了河道，所有船只禁行、排查。

李不择与日月天自然被“请”去问话。途中李不择悄悄问道：“月天，那刺客瞄准的到底是我还是陆公子？”

日月天在脑海里描绘出当时的角度，发现还真是难以辨别清楚。当时刺客、陆瀍与李不择几乎在一条线上，那两只暗器既可能扎在陆瀍脖子上，也可能擦着陆瀍的脖子扎在李不择心口。

“总之你就咬定是陆公子。——哎，这以德报怨的事我是第一次干，还真不习惯。”想着协亲王知道自己成了他儿的救命恩人该是什么表情，李不择不由得笑了。

不理会李寨主又在不要脸地核计些什么，日月天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李不择，那船上的黑影很像是面具女孩。可如果真是她，怎么可能仅靠糖球签子和风车棍就把暗器拦下？不然他也不用挡在李不择身前了。

难道是因为她受了伤？可在缎庄时她身手依然矫捷。

……他为什么要挡在李不择身前？日月天发现自己做了件傻事，忽然有些懊恼。

日月天换了个角度思考，也许面具姑娘本就没打算杀人，如果这样考虑，那她是要做什么呢？她是要告诉他什么吗？

“暗器我没有看清楚，”日月天说，“如果是南疆武器，那么多半是来杀你的。”

李不择点头。来杀他的南疆刺客从来不在武器上遮遮掩掩，并不怕他知道身份。“找机会我们得看看那暗器。”

“是的，看了应该能明白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