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存疑（2/2）
单羽翎跟着李不择来到一处小房不大，仅有必要的桌椅摆设。
“说吧，胡闹什么呢？”李不择于桌前坐下。
单羽翎的脸上，孩子气已不见了大半。她恭敬地重新行了个礼。“寨主明鉴，羽翎从来不会胡闹，正如寨主每次带外人来虚名馆亦不是任性。”
“哦？那你倒说说我想干什么？”
“寨主看人一向看得准，然而凭借的是经验和感觉。真要查明一个人，还是需要我们虚名馆。另外虚名馆也是个套。”
“这又怎么说？”
“虚名馆是乌木寨重地，虽无财宝，可汇集着天下消息。若来人有图谋不轨之心，必然有所行动。”
李不择拉着的脸这才松缓。羽翎见此心下松了口气。
“本来这些应由赵大馆主操持，可现在这样的情况，羽翎我就自作主张提前打探了一下。”
对小羽翎这样赤裸裸的“上进”的心思，李不择并不反感。可“自作主张”这点，却是他很不喜欢的。赵树海虽有事，李不择却并未下令停职，平常事务赵树海仍有权责处理。单羽翎若有担心，大可以越级向徐青请示。她这样做，必然有她自己的目的。如果只是年纪轻争功心盛还好，可现在虚名馆因赵树清一事处境微妙，她这么做难免瓜田李下令人生疑。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在你看来这人能留吗？”
“寨主都已经不惜血本地收买了，肯定是觉得日少侠该留。小羽翎的眼光当然比不过寨主老道。只是……”
“只是什么？”
“寨主不觉得太巧了吗？日少侠和这所有的事情忽然就凑在了一起。”
“他救了我的命，救了好几次。这又怎么说？”
小羽翎笑了，她的笑脸里仍然是小孩的面貌。“寨主，你是不是打定注意要帮日少侠说话了？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这次回来就看你最闲。多问你两句怎么了？”
小羽翎撅起嘴：“我闲是因为平时就把该做的做了，不像有些人临时抱佛脚。忙也活该。”
李不择叹了口气。本来以单羽翎的机灵和行动力和这么多年虚名馆的资历，他想过由她临时顶替赵树海。可她时不时的没大没小失了沉稳，肯定镇不住一票老狐狸，李不择始终放不下心。
“‘活该’这种话只能我说，知道吗。”
单羽翎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实话说这位日少侠羽翎看不透。他行事说话好像有一番自己的道理，虽算不上特立独行，可总是有哪里与常人不一样。可能跟他一直住在山里有关吧。他说他六岁上山，如今二十了才从山里出来。这学个武怎么跟当和尚似的。”
“他有二十？”李不择原先估摸他也就十七八。既没个子也没见识，大概比较显小。
“寨主你们同行这么些天都没问过吗？”
李不择缓缓摇头。“我又不帮人找媳妇又不结拜，问人年龄做什么。”
小羽翎觉得这话有意思，特别想笑，但看李不择脸色没敢笑出来。
“这掐指一算，日少侠入门投师的时间正好是十四年前……”小羽翎拖慢了语速等着李不择的反应。
李不择抬手令她打住。“你是说他可能与十四年前的事有关？照你这样算，全天下十四岁以上的都可疑。而且他要是真有关系，没道理不告诉我。如果他有意隐瞒，自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么清楚。”
“也许是他呆，说漏了呢？”
“哈，他可聪明着呢。”
小羽翎终于见李不择笑了，悄悄松了口气。“有我聪明吗？”她故作俏皮地问。
“崇阳的七子阵树海和你讲过吗？他可以边打边算。”说完李不择摆摆手，“罢了，不是亲眼看到体会不了。”
小羽翎不知道七子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察觉李不择话语里忽然多了分色彩，想必是十分精彩。李不择便给她讲七子阵的原理。言毕，小羽翎转着眼睛思索了好一会。
“怎么可能，心算七个变数？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小羽翎怕是李不择在晃她，但又觉得不是，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除非他早就了解过。会不会他其实是崇阳的人？”
“他的功夫并不是崇阳路数。任马也瞧不出名堂。你去把那耳山派，还有那叫穆远道的掌门好好查查。”
“好，日少侠说他们附近有个叫同德村的地方，我便让人从那儿入手。”
听到同德村的同字，李不择想起另一件极重要的事来。“也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同宗的门派。”
问过详情，小羽翎极郑重地答应了。她知道摩罗帮相关的事对李不择非凡的重要。
“不过这个日少侠寨主真要带着吗？他的来历和意图都不清不楚。他武功这么高，能护着寨主自然好，可他要忽然改了主意呢？”
“那就活该我又看错了人。这次江南之行肯定凶险，没有他不行。”
“那羽翎恳请寨主多带些人，寨主和日少侠都有伤在身，总需要个人照应。不如把徐督事带上，现在寨里最有能耐护寨主周全的就是他了。”
“呵呵，”李不择点了点桌子，“说了一大圈在这儿等着呢？徐青一走谁来给我看着乌木寨啊？你吗？”
小羽翎微微红了脸，嘴上却不胆怯。“那也不是不行。”
李不择感叹这寨里能干的怎么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话说回来，你以后少和日月天接触。”
“怎么，不许我跟中意的小哥哥说话？还是寨主吃醋了？”小羽翎就着气势胆大包天开了句玩笑，旋即后悔了，自己轻掴了下嘴。
她都自罚了李不择也不好再说她，一肚子教训的话发泄不出很是郁闷。
“我是不想你的一身机灵给他学了去。他这个人，很容易就学起别人，学得还特别快。从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他已经变了很多，越来越像个人了。”
他不是人难道是狗。小羽翎腹诽。然而她却意外地十分明白李不择的意思。她记得日月天是怎样观察她。那不是土包子进城瞧什么都新鲜，而是像野兽一样有着极强的目的性。她又想起刚才日月天笑的时候，那笑容是不是和她的有点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