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三十三章（2/2）

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相互之间熟悉得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那个人已经成为了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样。这种熟悉让他们心意相通，明明立场是相对的，说起话来却没什么顾虑，很多时候话都不需要说尽，对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熟悉，但这不妨碍他们享受每一次亲近，每一次拥吻，做.爱,都是全身心地投入沉沦。米迦勒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寡淡如水，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跟路西法在一起几百年，他还是会像是跟他刚在一起不久时那般难耐。哪怕今天刚见过面，也永远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明明分离很久很久了，回想起来还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鲜明。

不知道路西法是怎么回想他的，或许还会偶尔挂念，或许已经轻轻放下。他是非常从容的人，最大的失态也就是分别那一次的发怒。其他时候，他的情绪都淡漠得跟造物主有得一拼，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中。

这种超脱的境界，其他人估计一辈子连边也碰不到。

晶莹的雨丝落在龙漆黑发亮的鳞片上，又慢慢凝聚成水珠滑落下去。

在路西法的避水术下，他们两个身上都分毫未湿。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只手搂住了他。他的动作并不重，几个呼吸之间，身边的魔息已经散了个干净。

米迦勒扭头看他，他本来想问，你收就收你抱我干什么？但一对上路西法的视线，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这样的眼神，太容易让人想起一些过去。

无数个在地狱睡醒的早晨，他躺在他身侧，在他睁眼时就是这么看着他。

意识一晃几乎回到了几百年前。他记得他从午睡中醒来，从树的枝叶缝隙间窥到的地狱少见的晴天和碧空。花园里那颗繁茂的的芬瓦树的枝头几乎被阳光染成金色。湖面如镜，倒映着芬瓦树美丽的树影，还有枝头大簇大簇盛开的蓝紫色花朵。他在树的阴影下，枕在路西法的腿上，惬意地半合着眼睛看着他。

感受到他的动作，路西法也将视线从湖面上移开，缓缓低头看他。

那时他的眼神跟现在几乎重叠在了一起。连出声时叫他的名字时的口气，也一模一样。

米迦勒跟失了智似的，缓缓靠过去，唇轻轻碰上了路西法。

他的动作轻极了，小心到了哪怕一片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路西法的唇上，也不会比这更轻柔。

路西法面上有几分错愕。他僵**片刻，手臂先是微微松开，随后又收紧了一些，另一只手扶在米迦勒的背上，合上眼睛回吻着他。

舌尖小心地触碰在一起，又难以自持地交缠。米迦勒把手放在路西法的手背上与他交握，放任自己与他吻了很久。

分开之后，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平复了一会儿，然后米迦勒回过头看着前方。他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任由冷风扑面，吹散了头脑的混沌，和身体未散的热意。

他的背和路西法的身体只隔着一线间隔，只要他稍稍放松就能靠上去。可是他没有动，那一线距离始终存在着。

路西法等了他一会儿，失去耐心似的，双手在他腰上交叠，圈着他说:“看米迦勒殿下见面时热情的样子，倒是难以想象殿下可以几百年音信全无。”

米迦勒没有说话。

路西法等了一会儿，也淡然地看向了别处。

米迦勒垂头，拿着几根路西法的手指，轻轻握住。

故作的冷淡维持不下去，路西法叹了口气，回握着他。

“你是不是有心事？”路西法问。

米迦勒想反问他说他什么时候没有心事了？可是话将要出口，脑海中却闪过了神殿透明的池水上燃烧的那团孤独的火焰，将要出口的话就有点说不下去。

从前能做的，理所应当的欺瞒。现在却有点艰难。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不管做了再多的准备，一遇到路西法还是会难以把持，所以他出神了很久，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路西法没有追问下去，他吻了吻米迦勒的耳垂，在他耳边说：“快到了。”

龙一路飞了下去，巴钦他们早就等在了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空中，见他们来了，三头龙才一起飞到了地面上。

从龙上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照理说以他们的身手一撑就能跳下去，但米迦勒现在穿着雾族的长袍和斗篷，四周又有挺多其他人，那样一跳衣摆纷飞，难免露出身体。来牵龙的仆人又很不识趣地没带凳子，所以他只能先用手撑着龙的脖子，坐在它的背上慢慢往下滑。他一开始没坐稳，身体歪了一下，路西法早就下来了，见状扶着他的手臂，抱着他的腰稳住了他的上半身，米迦勒按着他的肩膀跳了下来。扭头一看，拉菲尔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踩在了龙的翅膀上，而另一边的巴钦看着他们两个，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递给了拉菲尔。

拉菲尔撑着他的手臂默默下来了。见米迦勒一直望着他，回以他神情复杂的一个笑。

这个笑……看起来很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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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为什么我这么把持不住！鬼（并不）迷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