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2/2）

黄咚咚轻轻点头，林韶就收紧手指，将他的手完整包裹在手心里，熨贴着那受寒的心。

十一月二十七。

黄咚咚的生日。他很早就起床，穿上妈妈准备好的黑衣服黑鞋，坐车前往郊区的墓地。

两人为墓碑除草、倒酒，黄咚咚看着四四方方照片上他毫无记忆的父亲，感觉心里一阵又一阵空荡。黄咚咚出生的那天是初雪，他比医生预计得早来到世界上一周多，事出突然，黄爸爸赶紧从紧张的公司会议脱身，路上已经积雪湿滑，他又开心又激动，拐弯的时候没有打转向灯，那辆巨大的卡车就狠狠地将小轿车撞瘪······

从墓地回来已经过了晚上九点，黄妈妈又疲倦又难过，只喝了点温水就歇下了。黄咚咚一个人回到黑乎乎的房间里。每年的生日几乎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今年算是好些，以往再去爸爸家亲戚那里得折腾到凌晨才能回家。

他正坐在窗边，忽然就听见窗户那响动。

黄咚咚起身走到阳台，看见林韶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正隔着栏杆向他笑。

“黄咚咚，十八岁生日快乐！”说着，林韶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那个数字十八的蜡烛点亮，莹莹的烛火在黑夜中欢快地跳跃着，衬在林韶眼睛里闪闪发光，那光同样也点亮了黄咚咚。

黄咚咚紧紧抓住栏杆，抓的手指都微微发痛。他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日庆祝了，自从有记忆以来，都是在墓地和奶奶家辗转······林韶正唱着生日歌，黄咚咚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

“你怎么这么能哭啊？”林韶无奈，伸长胳膊给黄咚咚擦眼泪，“分班那天给你做的蛋糕没送你，今天给你补一个超级大的。”他边说边把大蛋糕捧到黄咚咚面前，脸上难得有了些困窘的神色：“做的肯定没有我妈做的好吃，但是从头到尾都是我完成的啊。”

黄咚咚不动，他看着林韶，眼睛里都是水光，他说：“林韶，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倒霉的人，虽然没有爸爸，也没有什么长处，还胖胖的，但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我也是被命运眷顾的，好像这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在了遇到你这件事上。”

烛光在两人中间轻轻飘动着。

他们注视着彼此，眼底都是跃动的烛火。

半晌，林韶说：“黄咚咚，我胳膊酸了。你到底吃不吃？”

黄咚咚笑了，边用小胖手擦着眼泪边嘟囔：“会胖。”

林韶说：“吃！胖是明天的事。”

黄咚咚收到鼓舞，挖起一大勺“啊呜”一口，蛋糕是进口植物奶油做的，伴着新鲜的黄桃，恰到好处的甜伴随着爽口的水果，黄咚咚的腮都塞得微微鼓起，“好吃，好吃！”他边说边又挖起一口送到林韶面前，“林韶也吃！”

林韶瞥了一眼刚从黄咚咚嘴里拿出来的小勺，毫不嫌弃地把那口蛋糕含住，在黄咚咚往回抽的时候还用牙咬住了那勺尖。黄咚咚看着林韶好看的嘴唇含着那勺面，他不知怎的忽然脸红起来，小声说：“林韶······”

林韶挑挑眉。

黄咚咚捏着勺柄，耳垂都烧起来，他小声说：“我、我抽不出来。”

林韶这才松了齿列，眼含笑意。

黄咚咚把林韶亲手做的蛋糕吃的一口不剩，林韶相当满意。

满意得第二天让黄咚咚跑了五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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