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2/2）

萧水钻他颈窝里不肯出来，脖子湿热，周敬深没想到，竟是害羞的哭了。他的心顿时就化成了水，眉间的阴霾换上了柔和的宠溺，“牛牛别哭，这说明牛牛是男子汉了，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萧水眼泪鼻涕都往他领子上踹，周敬深也不嫌弃，过了好一会萧水闷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大男人做这种事，太不正常了，周敬深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周敬深抱着他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我喜欢牛牛啊。”

喜欢这个词萧水并不陌生，周敬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但这次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萧水没由来的不敢深究。周敬深没让他多想，抱着人没撒手，而是在这种时候一本正经地跟萧水探讨学业问题，“牛牛见书就犯困，以后入朝了该怎么办，牛牛自己有什么计划吗？”

话题骤变，萧水还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呆愣愣地答不出来。周敬深也不愿逼他，即使萧水一无所成，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感。可纵观如今局势，萧俊锋芒毕露，坐拥千军万马，身为萧王爷之子，萧水迟早也会有子承父业的一天，那时就算萧水行事低调，也敌不过如狼似虎的大臣虎视眈眈，何况那威风凛凛的萧家军盘踞边塞，震慑朝廷，是威风，也是麻烦。

“我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萧水趴周敬深的怀里嘀咕了一句。

周敬深听得清清楚楚，他问：“那牛牛喜欢什么，牛牛想做萧王爷那样的人吗？”

便宜老爹带给萧水的不止是啼笑皆非的相处模式，不如说，细水长流的生活细节都敌不过朦胧远去的背影来的印象深刻。萧世子并非从出生时起就风光无限，萧俊常年在外，是个不顾家的男人，幼年的萧水不止一次看到母亲形单影只地枯坐，淤青的眼皮下还有清晰可见的湿痕。等待的滋味固然不好受，但更让人煎熬的是前路未卜的将来，即使是等待，也无时不刻提心吊胆，生怕刀枪无眼，生怕再也等不回来。萧水也努力试着理解，但母亲的强颜欢笑，周围的窃窃私语，一次次紧张万分的捷报，就像无头苍蝇穷追不舍，梦里都不放过。物质的优渥并不能弥补精神上的缺失，他一辈子都无法从那个逼仄压抑的圈子里走出来，后来无论怎么试着化解，都无法完全消磨童年的黯淡。

萧水停顿了很久，最终才吐出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