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重逢（2/2）

白雁栖来到营地之后便开始四处查看，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后厨重地的酒坛上。

将士身在边关，有口浊酒便已经十分不易，没有人会追究酒的质量如何。装酒的坛子更像是农户

院里的大水缸，只是仍像装酒的坛子一样窄口大肚，缸口连块防止落尘的板子都没有。

雁栖蹙着眉头问朔北：“我一向以为，军中是禁酒的。”

朔北道：“我这些士兵，大多年纪小，喝几口酒便能燃起斗志，且军中多是胜仗，庆功宴上无酒不成宴。”

雁栖拿出一枚银针，往酒坛里探了探，却不想，这一探，真的探出了问题。

朔北看着已经发蓝的银针，命人唤来了行军伙夫的领头人。

来人大肚便便，满面油光，一看便知平日里没少了他的油水。

“你叫什么，哪里的人？”朔北沉声问道。

“小人名叫张志军，蜀中人。”那人跪在地上，抖成一团。

“蜀中人？”顾朔北挑起嘴角看向白雁栖，白雁栖轻轻摇了摇头。

顾朔北便道：“你且先回去，将这些酒处理掉，给你五日时间揪出内鬼，医仙会将已经中毒的人医好，倘若再发现有人中毒，便拿你是问。”

那领头人受宠若惊般回道：“谢将军宽宏大度，小人必定倾尽全力揪出内鬼，让大伙吃的安心，喝的放心！”

白雁栖笑了笑，这话越听越像客栈老板娘招待宾客时候说的场面话。

白雁栖取了一杯酒，便随顾朔北回到军帐中。顾朔北开口问道：“白姑娘是如何判断的内鬼另有其人？”

白雁栖说道：“一来，他大方承认了自己是蜀中人，知情人谁不知蜀中人是个敏感的身份。二来，观其面相，我认为他更像是作威作福久了的普通头领。不像扮猪吃老虎的内鬼。至于他守着酒坛这么近却没有中毒的原因，大概是，他藏有私货，方才我闻到了烧刀子的味道。”

顾朔北赞赏道：“想不到白姑娘不仅医术精湛，洞察力也如此出色。”

白雁栖不以为然道：“将军只是常年奔骋沙场，大刀阔斧间便对这些细枝末节有所疏忽。”说罢，白雁栖便低头闻了闻那杯酒的气味。那药物在一大坛子水中经过稀释，味道本就很淡，又隐在酒气之中，更难察觉。于是白雁栖干脆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朔北一惊，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白雁栖笑道：“不碍事，我自幼浸淫与各色药材之中，这点小毒不算什么。”说着，白雁栖便又抿了一口，道，“像是仙人倒。”

“仙人倒？”顾朔北奇道。

“你可听说过软筋散？仙人倒与那软筋散便是差不多的功效，中毒者浑身绵软，提不上力气。明日，我便能配出解药，分发给诸位中毒的士兵。”

朔北应了一声后，帐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朔北喑哑开口道：“你是不是要留在这里？”

雁栖点点头。

“这里是战地，很危险。”朔北面色如霜，继续道，“这里不比你走过的那些地方，这里会流血，会不断地有人死去。并且，与北狄的战争不是几朝几夕的事情，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甚至……”朔北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雁栖的神色丝毫不为之所动。

“医者，不正是该到流血最多的地方。”雁栖看着顾朔北，缓缓道。

“你是不是还打算和我们一同到沙场上。”顾朔北紧紧看着雁栖的眼睛。

“是。”

顾朔北缓缓张口道：“也许，你并不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什么。身陷重围之时，无论是风诀，还是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护你周全。”

“过两日，我为你设一场特训。”朔北面庞似是笼着一层云雾，下定决心般开口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