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其二(2/2)
话语像是意有所指。
“狼是养不熟的,无论你予他再多的好处,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不仅不会报你恩情,反而还会反咬一口。”
“你瞧,这不就被咬上了吗?”
唐卿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从坑里爬出来就听到顾无咎这话,便顿在了原地,她一点点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唐卿遥问出声来,他反倒不想说了,双唇闭阖也不可能吐露半字,唐卿遥像是被激怒一般猛然上前几步,手像烙铁般死死扯着那道长衣领向后走去,那道长毫无防备地被她这么一扯,踉跄了好几下才定住身形,停下后像是觉得好玩似的笑了起来。
他眼中笑弯满江春水,好生喜悦的模样,便让人想起那韶华流光,皆是易逝的东西。
他探出头去贴着唐卿遥耳畔低语,像要贴面作舞一般,动作出落得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唐卿遥冷冷地看着他。
他说:“小友是想要恩将仇报吗?”
“恩将仇报?”唐卿遥闻言也笑出了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片刻后睁开眼去看顾无咎,“道长,你好生看着,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妖女。”
她言语间伸舌去舔舔唇上干涸的血,品了满嘴铁锈气,只望着顾无咎笑得满嘴恶意毕露。
她幽幽说:“你瞧见了吗?我这个人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连亲生父母都可以杀死,那些盟约在我眼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无咎看着她满脸恶相,终是禁不住心底揶揄笑出声来,将她笑得一下就泄了气,心里没个底了。
“小友这倒怕是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用血开过锋吧?”顾无咎忽然问道,“你手上这么干净,怕是连这次灭门案都是被人栽赃的,难怪学那些穷凶极恶的魔头半点都不像。”
唐卿遥不服他淡淡几句就驳回了自己刚刚造的威势,偏生要追问下去:“那你说说,穷凶极恶的魔头该是什么模样的?”
顾无咎笑答:“像贫道这样的。”
“你可算了吧……”唐卿遥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在那边虚张声势,嗤笑一声,“就你这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莫说是穷凶极恶的魔头了,即便你说自己习过武,旁人也不可能相信。”
顾无咎折扇阖了起来,抵住心口满眼真诚,很恳切地冲她说:“贫道的确习过武。”
唐卿遥才不信他的话,负着手行了几步,才开口:“我娘生前曾同我说过,男人惯是会用嘴骗人,越是好看的男人就越不能相信,像你这种妖道,一句真一句假,也不知道哪一句可信些。”
“令堂可真是高明。”顾无咎出自真心地叹了一声,“如今蕙质兰心的女子,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你说话别太端着。”唐卿遥打断了他的赞美之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对唐家堡究竟有什么企图?若是趁乱捞一笔那还是算了,这次唐家堡遭难,各大门派都来掺和了一脚,若是真有油水,怕也是早就被榨干了。”
顾无咎折扇抵住唇,眼睫低顺垂下,让人想起被捋顺皮毛上猫儿,很柔顺的模样。
他只在那处自顾自地笑,眼中浮现过无数臆想,偏生要像怀抱琵琶半遮面般半遮半掩地刻意不去言说,任凭旁人在那里猜测。
而顾无咎只是说:“有人叫我来此地寻一把剑。”
“剑?”
“一把名叫钟皇,曾经被人托付寄留在唐家堡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