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2/2）

圣王捏着他的手心，眼神闪了闪，小磨人精，又惹人烦，又招人爱，可怎么好！往哪儿藏哟！

正在禅房守着阿离，外面传来动静。卫翦站在门外轻声禀报：“大师特来看望主上与小主子！”

圣王点点头，给阿离盖好厚厚的棉被，山上风大，又起身将窗口关小了些，才动身出去。

院子里，归元坐在石桌旁，桌上有小僧送上的茶水，他一人在那，自饮自酌，好不有趣。圣王在归无对面坐下，也自行取了一个茶盅，倒了盅茶水，轻酌起来。

大师打量着对面的人，细看下，与半年前在野外大觉寺相见时比，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那时，圣王周身煞气浓烈，脚踏地狱边缘，不似凡人，一心只想杀戮嗜血，屠尽世人。如今，虽不说温润如玉平易近人，也是高贵大气沉着冷静，那时既为凶煞也为遮挡所戴着的面具也早已取下，右眼血红已经淡化不少，阴阳眼已经不甚明显。

“圣王殿下，可否让老衲给诊一下脉相！”

圣王未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并将衣袖往上抚了抚。

归元大师抚袖抬手搭上，微眯着眼，静待着手指下的变化。良久，才收回手。

“殿下脉相沉稳有力，魅影之毒也被压制的退无可退，如今全龟缩在殿下的右眼之内，对身体尚无大碍，目前，也无根治之法。但大凶之势已去，日子久了，会不会淡去，还两说，自行且好生注意着，老衲也记着留意看看吧！”

圣王点点头，自是知晓的。

归元看着眼前贵气的男人。

“老衲初次见到殿下，那时殿下八岁，圣上才四岁，如今已经这般成就，擎着大夏一方天地，先皇泉下有知，当是欣慰之极！”大师也叹息幽幽岁月。

圣王点点头，对于大师所言，也深以为然。

“知道么，当年先皇当知自己身中奇毒，大限已至，也是要将大夏托付与你的，如今，你与圣上相携相持，担起夏国重任，也不负先皇一片爱子之心啊！”

“先皇确是对本王一片父子深情！”圣王忆着当年先皇对他的宠爱，深感伤痛。

“瞧着殿下心境，与往常也大不一般，可喜可贺！”

“谢大师吉言！”

两人又相对无言，坐着喝茶，不觉得生蔬，似是老友一样。

“阿离可是睡着了！”

“嗯！”圣王点点头。

“可还习惯？”

“嗯！”圣王又点点头，半晌又加了一句：“他极为喜欢！”

“喜欢就好，这万灵寺，一树一木，均受香火佛音熏陶，皆有灵性，他本就带着无限生机，自是欢喜的！”

“嗯！”

“万灵寺晨间的早课，也有着诸多玄妙，让他多听听也是好的！”

“他起不来！”圣王想了想，太早了。

“无妨，早些时候，抱着他到正殿后方，那里有间小禅房，让他安睡在哪里，也一样的！”

“多谢大师！”圣王答道。

“呵呵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又坐了良久，相对无言。

归元起身：“早晚间多听听佛音，日间看看云海，后山还有伺养的灵猴和灵鹿，都可带他去看看，灵猴定是见得到的，灵鹿就只有看运气造化了。这几日天气好，金顶的日出，也是极极好的景致，看他起得来不，起得来，去看看，也不错！”

“是！”

大师偏然远去。

次日清晨，外间还雾茫茫的，从大殿方向就传来钟声，偶尔也有鸡鸣鸟叫及僧人们的低语。阿离睡着香喷喷的。圣王起身，外间守夜的小伍也进来，伺候着主上快速穿好衣衫，洗漱好。掀起床幔，圣王伏下身，轻轻唤了声：“阿离！”就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小伍又赶紧拿了张丝帕，将怀中人儿的脸也稍稍遮挡了下，再盖上厚实的大髦，前去开门，主仆几人都上前殿去了。

正殿后方，有一位中年僧人管事，早得了大师的指示，引着几人绕到后方禅房里，只见禅房里打理得甚是干净整洁，在靠窗边，还点着一只香炉，了了白烟升起，清香似有似无。

管事僧人将人带到后，施了一礼，也没有说什么，就退下到正殿外做早课去了。

片刻后，外间响起阵阵诵经声，和着轻敲的木鱼，就像众人齐声低唱的颂歌。阿离在这歌声里酣睡，面露微微笑。

“主上！您看！”

阿离脸上安静祥和的很！他手腕上戴着的佛珠，却在此时，泛出一阵一阵的紫色微光，缓缓流转。

圣王又赶紧把他胸口绣袋里的古壁拿了出来，只见紫光更显，一道一道微微转动，把阿离包容起来。一时，禅房里都似有一种古老详和的气压，让人想膜要拜叩首心生感激之情。

圣王将古壁放在阿离的胸口，也在榻边坐下，一心一意守着他。

想起第一次，那时眼前的人儿病得不轻，在破旧的古寺里，归元大师对他摸顶诵经，那时，他与此刻心境一般无二，管他天荒老去，星辰亘变，只要有此一人，够矣。此刻，亦然。

阿离睡得好的很。觉着自个儿身子轻漂漂的，一会儿在云端畅游，一会又水里扑腾，眨眼又到了山野林间，与树木相依，与灵鹿嘻耍。最后，到了皇宫梧桐宫里，他与圣王歇息的榻边，锦被叠着整整齐齐，似正等着人展开，看到雀灵儿飞出鸟笼，站在枝头左顾右盼，啄着它的羽毛，最后，又到了古碑边上，看着古碑觉得亲切极了，古碑泛着紫色的光茫，把他笼罩进去，他居然可以在里间腾云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