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12）（1/2）
它虽然是鬼, 但眼神、语气出奇的和寻常小孩子一样纯真可爱。
梵茵心底对它的戒备和恐惧微微降了些。
“刚才那个人……”
“是我的爸爸！”
“你亲生爸爸？”
怎么可能, 段安看起来不过和季沉舟差不多大。
“不是。”
小女孩摇了摇头, “但是比亲生爸爸还亲, 因为他会疼我爱我。”
比亲生爸爸还亲，梵茵听到这句话时, 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了什么，眉间狐疑，试探般问道，“那……你呢？你能为爸爸做什么？”
“我能帮爸爸完成他的心愿。”
果然，是一直流传的……娱乐圈养小鬼。
“姐姐, 你怎么了？”
“没、没事……”
梵茵缓缓爬起身，忍不住问它，“你爸爸刚才让你干什么了？”
“他说他想赢了这场比赛, 让我帮他。”
“那你会帮他吗？”
“当然！”
梵茵怔了一下。
“姐姐,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姐姐你告诉呗~告诉我呗~”
小鬼锲而不舍的拉着她的袖子晃悠, 嘴巴微嘟，形同一个撒娇耍赖的孩子。
梵茵微微将手臂搭在一处明窗台上, 低头看它, “你想知道？”
“嗯！”
小鬼坚定的点头, “一般人的心思，囡囡都能够看到，可却一点儿都看不到姐姐的, 而且姐姐能看到我, 还能同我讲话, 这太好了，囡囡这些年只能和爸爸说话，很无聊。”
梵茵低吟，“我在想……”
她在想，小鬼一般对主人极其忠诚，基本上是有令必达。
所以这次，季沉舟的努力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囡囡，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妈妈的肚子里。”
小鬼说话间，乌漆漆大眼睛黯淡下来，一跃而上窗台，同梵茵视线一样，落在两座大厦连廊上。
连廊上，有一对玩闹的母子，正在欢声笑语的追逐拍照。
“儿子，跑慢点，当心摔倒！”
梵茵问它，“妈妈肚子里？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妈妈怀了我，知道我是个女孩，就和爸爸一起到医院，不要我了。”
它说话时，云淡风轻的，声音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味道，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水汪汪大眼睛却一直盯在连廊上妈妈抱着儿子的身影。
“然后囡囡就到这里来了。”
梵茵哑然。
半晌，才又开口，“你是被抓来的？”
小鬼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重新投胎？”
小鬼转脸望着她，一双纯真眸子像褪了色的天空，“囡囡是女孩，没人会要的。”
“哎呀！爸爸的导师要宣布分数了，我要去帮爸爸了！”
它说着，骤的从窗台上跳下来，一溜烟跑向五号练习室。
梵茵微惊，赶忙追上去。
“囡囡！”
她喊了一声，小鬼停下来了，“姐姐，你还有事吗？”
梵茵喘着气，在走廊里来往看着她奇怪的目光中开口，“这次，可不可以不帮你爸爸？就这一次。”
“为什么啊？”
“因为……公平。”
“公平是什么？”
“公平，就是大家平等的存在，在付出努力的相同前提下，拥有一样被肯定的机会。”
“哦。”
小鬼点头。
梵茵眼角微微露出笑。
“那囡囡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姐姐，公平吗？”
……
“第五组，段安VS季沉舟，段安胜，计一分。”
“YES！”
五号练习室内，Battle成绩宣布，段安无比兴奋的拍了拍腰际吊坠，眼神狂妄的斜了眼角落里季沉舟，讥讽出口，“还绑铅板，有个屁用？”
“想拉同情票，竟使一些娘们招数，切~”
梵茵静静地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靠在墙角的季沉舟。
他微微仰着头，面上痛苦神色已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的绝望，仿佛对一切结果都看淡了。
蓦地，她想到了小筱说的话：
这但凡是人，谁不希望能走好运啊，要是本来的气运都被夺走了，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简直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次夺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气运。
前有食运鬼，后有小鬼。
他不可能赢得。
永远都不可能。
“诶，那个谁？是这里的员工吗？”
戚导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伸手招了招。
梵茵顿了一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您有什么事吗？”
“把这份资料交到3910，新导师的手中。”
“好的。”
梵茵接过，是HSG男团的团员资料。
“快去吧。”
“嗯。”
梵茵理了理头发，就朝电梯走去。
新导师，就是顶替向若萱的人？
“叮——”
电梯到达39层，梵茵顺着门牌号走到3910，叩了叩门。
里面无人应答。
她又伸手叩了叩，“有人吗？”
还是无人应答。
难道是没人？
梵茵刚想转脸。
‘吱啦——’
门开了。
她转脸，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熟悉是因为他是苏煜。
一头浅咖色短发，俊眉修眼，皮肤白皙，神情清冷冰凉，五官精致绝伦，长身玉立，雅人深致，手里拿着一册剧本。
陌生是因为他是她从没见过的苏煜。
大雪纷飞的寒天，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睡衣，隐约露出分明锁骨，浅咖色短发好像未经疏离，前面有两根还调皮翘了起来，和他一贯冷冰冰的气质大相违和，卧蚕下有一圈浅浅的淤青，似乎熬夜了，脸上干净的一丝妆都没有。
完完全全就是副……不能见到镜头的模样。
梵茵见到这样的他，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镜头，第三.反应才是害怕。
记忆如水般涌来，涌到了在北普思影视城的那间临时化妆间，还有之后，他和乔潇潇语音曝光在网上。
他应该早已知道是她假借疯狂粉丝的名头，偷取录音了，她现在还送到门前，不是自寻死路吗？
梵茵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身就想跑。
不料，苏煜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万年沉静无波的眸子里光芒闪烁的太过于复杂，让她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但能感到，隐隐有一丝惊喜？
不会是找到仇人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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