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阴】一.鬼镇瘟疫（2/2）
一座座被掘开了的坟墓大大咧咧地敞着怀，整个坟场给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路川问了几个仙门弟子是否知道云家大公子云溯近来的动向，“云公子来了古行镇吗？”
被问的那人一愣，倒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云家公子近日闭关呐，怎么可能在古行镇。”
路川微抿了抿唇。
很好，他被骗了。
回去路上，街边卖杂货零食的商贩们大声吆喝，仙门弟子不常见这人间烟火，一窝蜂地凑上去抢购。
商贩之中救属卖糖葫芦的那位吆喝声最大，路川脚步停了停，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上前买了两串拿在手里回了客栈。
推开房门，云扶深不在，路川微微皱眉，招来小二问话。
“那个小公子啊，刚才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呢，他好像对古行镇的怪事很感兴趣，小孩子好奇心重嘛，好像是去别家听古行镇的鬼故事去了。”小二道。
路川二话不说便出门找人，谁知道刚下楼云扶深就迎面撞了上来。云扶深刹不住车，惯性往后一仰坐到了地上，路川面色微冷，单手拎起他便回了屋。
被扔到了床上，云扶深脑袋一阵眩晕。路川一步步朝他逼近，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气场却强的可怕。
“古行镇危险。”
“我……”
“你大哥不在这里。”
“他……”
“乱跑出了事，谁护着你？”
“你。”
云扶深被逼得每句话只能憋出一个字，最后一个问题却是回答的简洁而坦诚。
路川微微怔了一下。
云扶深见状赶忙道，“你看帝洲各大仙门都派人来了，我们云氏也不能不帮一把啊，我大哥不来，只有我能撑场了嘛。”
路川挑眉，“十二岁，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你别看不起我啊。”云扶深撇撇嘴，“不是说那泽山深处只有小孩能自由进出吗？你都十七岁了，算不算小孩都不好说，但是我肯定算啊。”
“你知道我年龄？”
云扶深一愣，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只好瞎编，“你是山海仙门大公子嘛，十五岁在糜山混战中力挽狂澜，我特别崇拜你，你什么事我都知道。”
路川眼神动了动，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云扶深见他心情转好，立刻邀功，“我真的很有用的，你出去这段时间我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古行镇的怪事大概能分成三类。”
说到这里，云扶深忽然顿住了，他眼里冒出些兴奋的光，扯了扯路川的袖子，指了指桌上的糖葫芦，“那个……是给我的吗？”
云扶深从小爱吃甜食点心，但云家家教严，零食什么的基本是见即没收，这直接导致了云扶深对各种甜点的执念，从五岁一直持续到他二十多岁。
路川把糖葫芦递给了云扶深，还颇有闲心地忽而举高忽而放低地逗弄了他一番。云扶深满心都是酸酸甜甜的山楂和厚厚的金色糖衣，起身扑到路川身上去抢。
路川顺势搂住小孩儿，坐在床边看着他满眼欢喜的模样。云扶深也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就着路川的手啃了一口糖葫芦，满足地开始讲他打听到的小消息。
古行镇的怪事大概分成三类。
第一是瘟疫，这就不用多说了。
第二是泽山深处，为什么只有小孩有进有出而成人有去无回，如果说这山中有什么鬼怪，那它一定有自己的意识和智慧，能够分辨孩童和成人。
第三是民间的一些怪异现象。
例如“吊窗女鬼”。云扶深从店小二口中得知小镇上有一户高姓人家。大约一个月前，高家的主母在一个雨夜被打雷惊醒，她唤下人端杯安神茶来，谁知下人一进屋便尖叫一声，身子一软吓昏了过去。高夫人起身查看，一道闪电劈过，她隐约察觉窗上有个什么影子，定睛一看，窗子正朝内微微渗血，血迹堪堪拼出半个吊着的人形。高夫人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不少，这种情况下没有自乱阵脚，正当她想喊人，一阵狂风刮过，窗子忽然大开。一个倒吊着的披头散发双眼只剩两个血洞的女人正面朝高夫人，她嘴角诡异上扬，整个人看上去畸形而可怖。
高夫人冷汗淋漓，想叫，喉咙却发不出声。女鬼死死盯着她，高夫人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她压下恐惧多看了两眼，猛地认出这是她多年前在泽山失踪的二女儿。
老夫人心头一痛，昏死过去。
第二天高家下人发现高夫人和侍女双双不省人事，吓得赶紧叫来医生。高夫人醒来后就一直哭喊着二女儿的名字。高家人都安慰老夫人只是做了个噩梦，虽然侍女也一口咬定窗上有血影，但众人查看时，那扇窗完好无损，连窗阀都关得好好的。
高夫人不依，坚信自己的眼睛。她命人仔细搜了搜自己的房间，一无所获后又亲自打开了二女儿生前的闺房。
“你猜怎么样？”云扶深故意吊路川胃口。
“怎么样？”
“他们找到了一只眼球。”
自那以后，高夫人大病一场，时常夜不能寐守在窗前等自己的女儿。
类似的怪事还有“扣门恶灵”，这是发生在仙校校舍的。那时瘟疫刚起了些苗头，仙校还没完全停课，某天晚上校舍有好几个男孩儿听见自己房间外传来“刺啦刺啦”的脚步声和低沉的扣门声响。一个胆大的人问了一句是谁，门外声响一顿，紧接着锁好的门“砰”得大开，众人看到一个开膛破肚浑身血肉模糊的“人”站在门外，脸色惨白，眼中死寂。
这个“人”一连轰开了十多道门，最后消失在了师长校舍附近。
“也是故人归来？”路川问。
“据说是以前莫名失踪的一个学生。”
云扶深一股脑把子打听到的都告诉了路川，再结合前世记得的，想了想又补充道：“瘟疫发生之前的那段时间有很多小孩儿失踪，官府那边积了很多案件。”
路川点点头，“明日我们去仙校。”
云扶深有些疑惑，“怎么不先去泽山？”
“传闻不会是空穴来风，找祭酒多了解一些事情再做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