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2/2）

露不喜欢这里，她当然没有理由喜欢这里；至于厌恶，那倒也是太抬举此处，同样谈不上。

毕竟这么多年，就连曾刻骨铭心、连对双亲熬心的思念，最后也都因为兄长的离丧而痛成习惯，转变淡成淡而与微末的蚀骨麻木，对这个只是客观存在的死物的，那可还真的没法匀出额外的挑起太多情绪。

只是倘若，倘若真要剖心挖肺、扪着心坎好好自问一番，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后，再“故地重游”一遭，究竟作何感想，露只觉得，依稀仍有些后怕。

没理由觉得害怕，没来由觉得可怕。

按照她的实力，就算是只参考当年“孱弱”小女孩的实力，想来本不应如此。可这个地方，阴暗、低矮、压抑、而又是如此的空旷，角角落落的空间所充斥着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全是人，全都是一个个的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简直就是诱发幽闭以及密集恐惧症的大型集中营。

集中营里，谁都在逼她，谁都想逼她，即便是身为“为大势所迫，不得已为之”的父亲。

只是现在，就在刚才，随手拍开若有若无压抑多年天顶的瞬间，露居高临下的扫过一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直到此时才突然发现，这个从前空旷宽敞、又压抑逼仄得可怕的地方，这么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地看过去，居然没有想象里的宽敞——硬要比较，可能还不如莲再去年扩建过的酒馆面积大。

可惜还没到一年，就被长门的“神罗天征”给毁了，但仗着自己搭上了木叶新近“金主”汤隐村的大船，人妖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打算再把面积翻一番，争取再来一次扩建，努力建成木叶第一。

而这点小空间，能挤下的，撑死了，也就那么几百来号；而几百来号人又是什么概念呢？只不过是看着是挺多、揍起来一堆草包，连个坑都还填不满。

这点破烂废，难怪会被带土和哥哥两个人给一锅端了。

露淡淡地、漠然地心想，开着须佐能乎，抬脚迈出一步。

“佐助，你先退下。”

她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压根没管勉强够两个成年人肩并肩并行的狭窄甬道，能否够容下她这尊“大神”，硬碰硬地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

一路裹着碎石走出甬道，走到撤下须佐能乎的佐助面前，露站定，微微偏过脸，面无表情吩咐大蛇丸说：“大蛇丸，两位‘祖先’的禁制，解开，彻底。”

“真的好么，”大蛇丸一边在口头上质疑，身体一边极端诚实地依她所言揭开禁制，“如果诸位放开手脚在这里胡闹，木叶，就恐怕……”

“诶，当然请随便打，毁了宇智波的神社，再顺便毁了一遍木叶最好，”

露冷笑，同时不忘把粗略听了一耳朵的、木叶近来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财务现状，给拖出来鞭尸一回，“反正丢人丢到要和小国开借条，不差这一点的建设成本。”

刚才还在冷酷判断佐助“因为可能毁灭木叶所以该就地正法”的扉间，面对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危险分子，却没有擅动——因为话糙理不糙，他当然清楚破坏比守护要轻而易举得多，要是真的在这里大打出手，木叶就算是没被毁灭成渣，那也相去不远。

面对还算是克制的佐助可以放狠话，但对这个摩拳擦掌、随时随地都可动手，同时精神状态大概不太正常的女人，虽说看起来来者不善，但在不确认对方的想法前，扉间选择从旁冷静地口头打击——真打起不太好收场。

“须佐能乎，还是二阶形态，”他冷笑，“这一代的宇智波，果然‘人才兴旺’。”

“人才谈不上，”露不咸不淡地把冷笑给敬了回去，“也就一般般，当年放纵复活诸位的这位干掉三代目什么的。”

扉间：“你把木叶当成什么了？！”

“可有可无的垫脚石啊，”

露一挑眉，抬手拨开一绺垂落在眼前的头发，语气稀松平淡，“你不也把宇智波当零部件么，礼尚往来咯。”

“大哥，”扉间果断扭头看着柱间，“这个女人不能留，她绝对是和宇智波斑一样的危险分子！”

柱间私以为，扉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这样很好，可自己的脑壳却悲哀地更痛了，只得有气无力地试图从中调和：“扉间，你对宇智波未免……”

露眼皮一撩，撩了一只眼睛，嘴唇一碰：“不必。”

满室突兀一寂。

周遭瞬间静得很，像在一瞬间里被抽干了空气，陷入彻头彻尾无声的绝对真空。

站在露的身后，佐助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若有所觉地露忽然从左往后回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弯起眼，冲他调皮地一眨巴。

佐助慢慢、慢慢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不住颤抖，张口结舌：“你……”

“那只左眼……”

除了仍然留在地面——或者说高处平台的止水，大蛇丸像是最不意外的那一个，率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露的左眼不是写轮眼——包括万花筒写轮眼。

同心圆布满了眼球，眼睛里白里略带浅淡如雾的紫，在月光里头，光亮得可怕。

那是，轮回眼。

传说、或者先是证明，只有同时拥有宇智波与千手二者双方共同查克拉才可能拥有的不详之眼。

“轮回眼……么……”大蛇丸略定下神，轻笑一声，“那么，来让我来猜一猜，在你的身上，究竟聚集了几只尾兽的查克拉？或者说，全部？”

露没搭理大蛇丸，收了轮回眼，顺带以及须佐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