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念顷（5）（2/2）

无灵拍手笑道：“我就说嘛，他怎么会不记得我！”

青音正乐呵呵瞧着无灵被骗的紧张样子，还没高兴多久就被阿五拆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他若敢不记得你，我能忍气吞声铩羽而归么？总算没白念他一场，喏——”

她从行囊中摸出一卷纸，掷到无灵眼前。

无灵小心将纸展开，只见上面誊着各异的诗词文章，隶草行楷各式笔迹，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练字的草纸罢了。再细看去，便见空隙之处的蝇头小字都是“无灵”二字，有写在纸张侧边的，有写在诗词中间的，也有随心所欲几笔勾勒，明明是练字人心思分神不自觉写就了。

无灵喜不自持：“这是怎么得的？”

青音笑道：“在他书房里随处都是，我偷偷拿了几张给你。”

无灵将几张纸握在手中，激动地半晌不知所以，只痴痴道：“他还记得我。”

青音忍俊不禁，又将封好的小信掷到她怀中。

无灵接过，却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先将信塞入袖中，等独自一人的时候再细细看：“哎……刚才说处理别的，什么别的？大荒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青音正吃着枣泥山药糕，囫囵道：“你在岛上不知道，这一个月，陆上可变了天了。”

“章祁攻宋了？”无灵想想，能让大荒变天的大事莫非这桩了。

青音口中被山药糕填满，一时说不出清楚话，却高高挑起眉毛表示惊诧，往阿五那边扬了扬头。

阿五道：“宋国有个将军谋反，送出两州，已经被砍头了。”

青音好容易将食物咽下，无奈道：“这么大的事儿被你一讲，都好没意思。”又问，“你怎知章祁攻宋？”

“黄隐姐和我说过。此事后续如何？”

阿五又待开口，被青音急忙劝住：“我来讲吧。那个谋反的将军姓郭，是沐后还未垂帘听政那会儿数一数二的心腹。他当初和其他几个朝臣站定了边，要立沐后的儿子为新帝，还怕她孤儿寡母的甫一登基，章祁靳等国趁机出兵，主动提出要去戍守边疆。所以一开始传出他谋反的消息，沐后念及旧情，本来没要杀他的，但朝中老臣们恪守法度，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这事儿且僵持了一些时日，该杀该留僵持不下，只得先将那位将军关在牢中，将他府上查抄一遍。主理抄家的官员是沐后点名派去的，原想为他留个家底儿，可你猜在他家中发现了什么？”

无灵转转眼睛，道：“莫非是他同章祁暗中签署的什么协约？”

青音笑道：“再猜。”

“不是协约，还能是什么？莫非是万贯家财么？这年头，高官们都很有钱。”

青音笑道：“再猜。”

阿五抢答道：“是一份效忠书。”

青音气得翻了个白眼，无灵却蹙起眉头：“难道他还效忠别的主人？”

青音幽幽道：“是别人效忠他的。他这些年私底下也发展了许多势力，那效忠书上签署了一众名字，其中还有支持沐后上位的几个肱股之臣。若只有这些倒还罢了，另外还搜出了他同章国闲相往来的书信，果然是有些谋反的言论的。这么一来，那郭大将军自然只有死路一条，效忠书上签了名的那些人，也都被株连，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抄家的抄家……沐后这可真是内忧外患啊。”

无灵倒吸一口凉气：“那……那穆远川呢？”

青音瞥她一眼，本想逗她一逗，却因方才之事大感沉郁，便如实答道：“穆家又不参政，自然波及不到。不过因为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沐后最近开始网罗重用一些不在官场的势力，譬如南宫家，当然还有穆家。”

“穆家的祖训不是不涉朝政吗？”无灵有些替远川担心，她记得远川明白表示过立场的。

青音哂道：“你那个穆远川如今是穆家的家主，他们的祖训还不许习武呢，你看他武功怎样？”

无灵转转眼珠，再未替远川反驳——她自己知道远川习武的缘由，便不足为旁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