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念顷（3）（2/2）

此事禁不住多想，无灵又犹豫起来，不敢轻易将念顷方位图递出去了。

青音摇头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别看你表面上威风八面的，其实是个纸老虎，大小姐看着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其实心里头主意定着呢。”

无灵也顾不得恼，思忖道：“算了……还是写个普通的信吧。青音姐，我想这回你带着阿五去，教他认认路，以后就叫他帮我递信了。”

青音笑道：“昨儿夫人还说，咱岛上这么多信使，怎么就不够你用，原来是要书信传情呢，怪不得不敢叫别人递。也罢，我便帮你跑一趟，不过你得再写一封信，叫穆家家主先给我送一份好的蓝染锦棉的裙子，我才把正经信给他，不然我可不帮你。”

无灵忍俊不禁，知她在这种事情上最不会掉以轻心的，便叫她去备纸笔，一份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来倾诉思念，另一份只寥寥数句交代锦棉作礼，末了，两封都交给青音去封。

青音拿着略瞥了一眼，皱眉道：“你这写的什么，怎么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书信传情不都是写些天长地久的酸句子么。”

无灵道：“倘若他同我一道来，见识的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青音不意料她这样清淡一句，却如此耐人寻味，不禁倒吸口气：“不得了，不得了，竟是个情种呢。”

无灵向来脸皮厚些，经她这样调侃也不以为然，倒是阿五忽然站了起来，将她二人吓了一跳。

青音又惊讶又好笑：“你做什么？可是我说什么触怒你家小姐了？”

阿五见她误会，窘迫道：“我…我……以为要去了。”

“要去什么？”无灵先是一怔，忽然大笑起来，“他以为现在就要送信去了。”

青音笑道：“你慌什么——倒把我吓一跳。今日可去不得，到哪日我要出岛，自然叫你小姐通知你。”

阿五点点头，便坐下不再多话。

无灵见此事既定，心情散漫许多：“回来却没见师兄和琤琤姐，以往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岛上的，这回怎么却都跑了出去？”

“你说呢？”青音轻轻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腊月里跑出去，恐怕和逢绿我们还能在岛上安生过个年。”

无灵讪讪点点头，其实话一出口便有了答案。

章国同祁国有所谋划，舅舅连过年守岁都在同来往政客周旋，娘亲定然会派几个得力的去助他一臂之力，天赤和琤琤论起武功来乃七明卫中的佼佼者，逢绿又最是左右逢源，得谁都是如虎添翼。

无灵眉毛略略一抖，轻声叹了口气：“我们家的江湖势力，全用在官场上了。”

青音忙搡了她一把：“你可别在夫人面前犯浑。”

“我敢说么。”无灵面色不虞，“这俩月总听江湖上人提起有名的大侠，我爹生前还挺算一份，以至于到现在郁家在江湖上都有些重量。你说，爹爹要知道我们家现在这情况，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话说的淡淡，并没有疑问的意思，也不敢明着表达不满。

青音笑意盈盈：“天下之大，莫非江湖，许多事情你不知道，就别想得太多，免得作茧自缚。”

“你们都瞒着我，我自然不知道，自然只能作茧自缚。”无灵同青音向来亲近，也最不讲道理。

青音笑道：“好好，那你就好好作茧，我可不敢耽误你。”

无灵不肯听她四两拨千斤：“那我问你，说是七明卫，除却五个师兄师姐，再算上蓝施姑姑也才六个人，何来的七明卫？书洞里那么多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是哪儿来的？撒菱坞中养了那么多暗卫，又是如何来的钱？娘分明连阿丑的面都没见过，却能猜出他的意图，为何又不肯说阿丑究竟是谁？许多事我不知道，可我并非觉察不出其中蹊跷，为何我明明是你们的师妹，却什么都不能知道呢？”

青音笑意渐淡，站直了瞧着无灵：“你问的倒奇了，好像我故意搞鬼似的。实际上，这些问题我一个也不知道。我们几个当时本算不得拜入师门学艺，而是被师父专门训练各司其职的，师父厚爱，以师徒相称，夫人也极仁义，让你和大小姐叫我们一声师兄师姐，其实我们真正算得应当是主仆，主人有命，我们自然去办，哪里会问为什么？我手下那么多青字号的兄弟在大荒各处网罗消息，有些直接送到夫人那里去，有些便是过我的手，我也不会看，直接交给蓝施姑姑去归档。蹊跷的事情不是没遇见过，但是主人不说，我们不问。每个从撒菱坞中出来的都知道这规矩，是不阿五？”

阿五忽然被点到，郑重点头称是。

无灵见她认真起来，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忙赔着笑脸道：“谁敢将你当仆人，不都是将你当主子供起来的嘛，我从小到大挨你骂挨得还少了？”

青音扑哧一笑：“知道就好，方才还跟我耍横，瞧我不好好发落你。”

“不敢不敢，改天我有好东西来孝敬师姐呢，今日就不打扰师姐用功了！”无灵躲过她一拳，忙点头哈腰带着阿五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