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 杳杳（4）（2/2）

反正……见不到穆远川的时间，也不过是无意义的流逝。

上次去靳国还是和唐止一起，为穆家的生意奔走。如今无灵一人再入靳境，心境大不一样。她没有别的事情耽搁，直接去南山，还像在北亭一样，每家每户地问。

路上的时间、询问的时间、流逝的时间，冬去春来，忽然而已，梅花尽，百花开。

无灵没在靳国找到一丝一毫与穆远川有关的消息，却意外地，在小院开满梨花的那天，见到了寻来的阿五。无灵一愣，随即就笑。阿五实际掌控听音楼，大荒的消息网都在他掌控之中，能寻到靳国此处，自然不意外。

意外的却是阿五带来的消息——一张药方，被阿五里三层外三层的抱起来贴身带着，见到无灵的那一刻，才郑重交给她。

无灵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看边问：“怎么你回一趟念顷，还拜访了什么高人不成，千里迢迢给我送药方？”

话没说完，无灵却愣了。这张药方的字迹她很熟悉，太熟悉了，她曾面对着千百张写着“无灵”的草纸，那人的字迹，早就刻在脑子里了。眼前这药方的字迹没变，只是力道大不如前，毫无内功痕迹，甚至比没练过内功的人还要虚浮一些。

无灵望向阿五：“哪儿得的？”

“宛中。”

无灵一愣，就盯着阿五，嘴巴微微张合，说不出话来。

阿五又道：“新墨，才得的。他就在宛中。”

“他在宛中？我们在宛中待了两年，却从未见过他！现在你告诉我他就在宛中？可我听人说他那时走了，他说要看梅花去，宛中哪来的梅花？他一定是才来的，是不是？他才来宛中？”无灵语无伦次又难以置信，前面的两年她都在干什么？

阿五冷静道：“姑娘别急。这张方子并不是穆公子亲手拿的，拿这方子抓药的人并不知道穆远川是谁。”

“怎么找到的此人？”

“兄弟们下了很多功夫，因想着穆公子会医术，身子又不大好，肯定得去抓药。我们特地找了会识字的人在各个药铺里仔细辨认书法。这一张方子就是近日得的，此人一眼认出了画像，说给他开方子的人虽然和画像上打扮不同，眉眼却十分相似。”

无灵捏着方子叹道：“那人好福气，能遇上他。”

“姑娘大抵是觉得穆公子云游大荒，机缘巧合为人问诊吧？”

无灵点点头。

阿五叹道：“之前就是因为这样想，觉得穆公子谪仙般的人，多是会隐居深山，所以调了大量人手去寻访山林。其实我们想错了，穆公子的境遇……”他顿了顿，考虑着怎么说才能让无灵不那么激动，“穆公子这两年过得并不容易，他就住在宛中底下的一个小村里，那村子荒僻得很，虽然近宛中，却几乎与世隔绝似的，耕种自给。公子就过着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里偶尔给人看看病，乡里乡亲的，也不收诊金，谁也不富裕。”

无灵听不下去了，她想象不到穆远川怎么度过的一天又一天——哪怕阿五已经尽量描述得温柔客气了。无灵无意识地揉搓手指：“你去见过他了吗？”

“尚未。我从念顷回宛中的路上收到消息，立马过来找姑娘了。”

无灵点头，决定立刻和阿五回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