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杳杳（3）（2/2）

裴菂儿笑嘻嘻地看着无灵：“你不跟我一起去听箫谷吗？说不定现在去还能见着无名老人呢。”

无灵道：“我若有那缘分，老人家还会借你的口告诉我穆远川的消息吗。”

“说的也是，没准儿等你回了宛中就能找到穆大哥呢。”裴菂儿笑，“穆大哥以前总说要为宋国呕心沥血，可见他对宋国感情很深，说不定就隐居在宋国哪个地方呢。”

“借你吉言。”

无灵心中隐约觉得，既然无名老人肯让她知道穆远川还活在这世上，想来就是愿意让她找到他的。不然无灵找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的，还不够穆远川头疼的。

于是宋白、菂儿两个和无灵在通过章、宋两国界的官道上分道扬镳。无灵带着几个青字号的暗卫一起策马加鞭回了宛中，一路上风尘未退，便先登门去了穆家堡。

无灵早是穆家堡的熟客，不用知会，丫鬟小厮见她来，一个个自然而然地卷起厚门帘来迎她进穆老夫人休息的厢房。

穆老夫人正偎在铺了狐裘的小榻上看穆天习字，见无灵进来，掐指算了算时间，方点头道：“比走时说的时间多了几天，可是在昌安那边遇上了什么不顺的？解决了不曾？”

无灵到穆夫人面前大感放松，一路上紧绷着快回宛中的弦散了下来，软泥似的瘫在穆老夫人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穆老夫人眼疾手快地推了出去：“赶快，赶快，换了外裳再过来偎着，你瞧衣裳的土，多的都能把我眼睛迷了。”

无灵疲惫，不肯就去换衣裳，便紧紧扒着榻边不肯走：“歇会儿嘛，歇会儿再去。”

穆老夫人瞧不下去，赶快叫丫鬟过来帮无灵把外裳给脱了，给她罩上了一件干净的家常外衣，而无灵全程软趴趴地赖在穆老夫人身边，横是一动都不肯动。好容易给她弄整齐了，丫鬟松了口气，无灵也松了口气：“哎——我哪儿都没去呢，先往您这儿来，您倒好，连让我歇一口气都不让。”

穆老夫人道：“这是和人打了多少架？怎么看着这么气虚？”

无灵哼了一声：“被人下了毒，防不胜防。还好我基础打得牢，不然现在内力全没了。”

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去，赶快叫人去请宛中最好的大夫，往里挪了挪，让无灵好好躺着：“去之前我就叮嘱你，事情解决才是主要的，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非不听，非要自己逞强。”

穆天这时搁下笔墨跑到无灵身边，很有些担心地看她情况，他没说话，就是认真看着，认真叹气。小孩子长到四岁上，皮肤白白净净的，长相也是可爱讨喜的模样，倒是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海，比别人都早熟一些。穆远川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无灵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脑袋轻声道：“要了命了。”她每次看到穆天，都无端想到穆远川的童年。

穆老夫人明白她的心情，从来也不说穿，也不劝她放宽心。她们两个其实都一样，都在努力接受现实，却也心照不宣地，谁也不会忘记穆远川，谁也不会拿别人当做他的替代而因此产生慰藉。穆老夫人叹了口气，替无灵揉捏脑袋，边揉边说：“从此你可将武功都放下了吧，莫再喊打喊杀的，你瞧你这身体。穆家一向不习武，就是防备像你这样，学了武功就不懂爱惜身体，总觉得打起来不拼命就不是好汉似的，可让人担心死。”

“要我说，还是叫小天学武功。穆家现在横竖是从头开始，我一身功夫呢，都可传给小天。”无灵闭着眼睛和穆老夫人抗争。

穆天平日看无灵说上树就上树，说上房就上房，那叫一个恣意洒脱。虽然穆天早熟，也深深被这一身好功夫吸引，心向往之。现在听无灵说起难免又心动，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穆老夫人。

这下换穆老夫人抵挡不住，给自己揉揉脑袋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