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城（2/2）

又是用“你”。

柳随云摸着鼻尖道“也不算是。”

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一回事。每次都是这样，将自己的意愿放在首位，就算是心里并非如此，考虑到他也会选择隐瞒。

陆川柏有时会好奇，这份特别的包容，究竟能够做到何种地步。

“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陆川柏放下茶杯道：

“若是一个人在毫不知情只不过是偶然的情况下帮助了他人，那么这份帮助也能够算作帮助嘛？”

柳随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帮助就是帮助。不光是真心还是假意，偶然还是刻意，这毫无疑问都在当时让事情向好的地方发展。既然有所改变，那当然算是帮助。”

陆川柏偏头望向窗外的景色轻声道：“可是这份帮助并不彻底，虽然有所改变，但并没有到头。”

“这……”柳随云一愣。

什么叫住不彻底？是半途而废的意思嘛？不对师祖说了是有所改变，那应该就是帮了一小部分剩下还需自己努力的意思？

“危难时伸手便是恩情，就算没有一路到底，但到底还是为这浮生添上半分温暖。”

柳随云肯定道：“就算如此，这也是帮助。若是随云，必然没齿难忘。”

“这便是你的回答吗？”陆川柏心绪涌上咽喉，他揉了揉柳随云漂亮的脑袋，心道果然如此。

“瑾灵君？”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入梦墨看到什么了吗？”

陆川柏正色道：“我在入梦墨，看到你抱着我送的笔墨，又是开心拍手又是跳舞庆祝，最后还抱着它们睡觉。”

柳随云顿时面红耳赤：“什么！”

“当真是这样？”

陆川柏面不改色道：“自然如此，难道我还会说谎吗？”

柳随云捂脸，“您当然不会。”

竟然是这种画面。所以师祖这几日这么温柔，是关爱脑子有疾的温柔，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事情。

车外，听完全程对话的同时还不得不担当起拉车工作的邈邈鼻孔喷出热气，嘶叫一声猛地向着前方小城冲去。

因为不知道路，所以还是干脆由着邈邈的性子确定行程。陆川柏只知道离开客栈已有半个月，而关于自己身处何处，在达到眼前这个小城前一直都不清楚。

他抬头仰望，只见不远处灰砖地中间立着座飞檐重楼、古朴气派的白墙朱柱两楼高大门楼，褐木匾额从右到左写着“三川城”三字。

和一般的门楼不同，这个门楼的顶端是悬山式的屋顶成成叠叠放着黑陶瓦，宽约莫四个房间的顶部最后两角由上翘的鸱尾结束。

柳随云诧异道：“竟然然是到了这。”

三川城位于大陆腹部偏北处，也算得上是一座偏大的小城。因为正好处于三川汇合之处，所以水上贸易颇为发达，来往船只、商人旅客不绝。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同一般城镇不同没有宵禁，也意外得了个不夜城的美誉。在此地，由连排小船或者巨船而建的青楼酒肆也是一大特色。

三川城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名城也不是修士扎堆的地方，但地理特殊近年发展得也好，他们天一宗新一辈也有几个优秀的孩子出于此处，因此就算是多年未下山的柳随云，也知晓它的名字。

然而真正让柳随云挑眉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于天一宗位于大陆极北之地，这三川城位于中偏北地区，就这么些时日交给完全交给邈邈，没想到也能走到这。

看来他之前倒是小瞧了他们的“马”，这样看来说不定它真的能带着他们两找到摘星楼。

因为临近城镇，为了不起眼，柳随云干脆下车牵着马缰装模作样引着邈邈进城。穿过圆形红色铆钉衔兽门，这座繁忙的城市真正显露出他本来的样貌。

青灰色的石板路下是涓涓细流，河道在城市各处蜿蜒，不少带着草帽的百姓站在竹排上，趁着竹竿划水。

四周楼房鳞次栉比，集市繁华，吆喝声招呼声不绝于耳。柳随云眯着眼看着随处可见的红彩带和红灯笼，又瞧了眼周围行人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转身停在了路边茶铺前。

“老先生，敢问这三川城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这发热闹。”

“公子你这话说得，我们三川城什么时候不热闹了！”

在桌前打盹的老先生拍拍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摇头道：“看来你肯定是来自于很遥远的地方，不然这方圆百里都清楚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眼下正好是生意清淡的时候，老先生一来无聊二来看随云衣着打扮言辞气度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孩子，心里有几分好感，便干脆为他讲解一番。

“我们三川城是因为三川汇集而得名，可近来，我们三川城也恰巧有三件喜事降临。有喜事本就欢喜，如今三喜临门，大家可不得更加高兴。”

“三喜？”柳随云睁开双眼问道：“就不知这所谓的三喜，究竟是哪三喜了？”

“一喜，”老先生摇头晃脑道：“三年一度的灯花节快到了，难得的节日可不欢喜。”

“二喜，”老先生抿了口茶水道：“仙家子弟降临此城，难得的祥瑞可不欢喜。”

“三喜，”老先生晃着茶杯一扬而尽道：“仙楼摘星近日显形此地，难得的奇景可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