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赛尔学院（十五）（2/2）

“嗯，对，还是少喝吧，我常常看维西喝这个出一身汗呢。不过我还挺好奇维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山岩，他又没有寒症，难道是因为喜欢这个味道？”

陆百川无声无息地出了一背冷汗，就怕江憬再要他喝这个味道奇特的饮料。

“咳，我觉得我休息够了，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好吧。”

江憬将最后一样材料，光明神的创造——灯，放在唯一一个空出来的阵法的圆形空位上，旋即由许多不规则图案组成的阵法由内之外作渐层状亮起来，当光芒越来越亮眼，笼罩住了两人时，他们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当江憬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他感觉不到任何的事物，更别说除他以外的生命了。一切都是虚无静止，连时间都被模糊。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孤寂笼罩上他的心头，他忍不住大喊：“陆百川？陆百川？”

一双温暖的手闻言扶上他的背，江憬再熟悉不过熟悉地的声音道：“别怕，我在。”

“这是哪里？我们进入阵法了吗？”

“是。”

“那为什么会......”

“嘘，别慌。你先照我说的做，什么都不要想。”

江憬看着面前的人的轮廓，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平静下来清空思绪。

然后江憬便看到了远方出现了零星的几颗星星，虽然光芒微弱但也照亮了这片虚空。

而后星星越来越多，延伸成了一条璀璨又漫长的路，一直一直，铺到了他的脚下。渐渐地，他的脚下变成了由星星交汇而成的银河，正在缓缓地流动。

银河像是一条最温柔的发着光的绸缎，轻柔地托着他和他的梦。

江憬看着面前的景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害怕惊扰了这一场完美的梦。

正在此时，江憬头顶上漆黑的夜也被点亮了，他再一次看到了交流赛开幕的那一场盛大的烟花，光华绚烂地绽放在空中，在化作流萤密集地轻飘飘地落下来。

它们落下来，却不触碰到江憬，好像他是一个脆弱的、稍纵即逝的美丽生命。它们开始绕着江憬打转，并相约跳起舞来，嘴里还哼着祝福的歌。

江憬抬起手，亮晶晶的细小生物就争先恐后落到他的手上，最后有一个掉队的小朋友，惊惶地绕着他的手转了两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降落在他的鼻尖。

江憬忍不住笑起来，眼里带着温柔。

“你觉得它们喜欢你吗？”陆百川一直在一旁注视着他。

“喜欢啊。”江憬勾起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里像是装满了醉人的甜酒。

“这个秘宝是创世神的智慧，是浩瀚无际的虚空世界，它可以实现所有人心中的想法。而现在，这是我的心中所想。”陆百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把他惊走了。

我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献给你，但又不小心在上面染上了对你抑制不住的喜欢。

江憬愣在原地，看着落在他鼻尖的小生物跳下来，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江憬眼前的梦境停止了，转变成了一场荒诞的剧情，他开口，但觉得这个声音不像是自己的：“抱歉，我......我可能没办法接受。”

“什么？”陆百川也愣了。

“我还不太清楚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江憬眼里的水光显得他的眼睛愈发亮起来，却带着一种快要破碎的危机感，“我不敢相信你，不敢确定你是真心的，还是又想利用我做什么。你也不太像是会喜欢我这类人......”

他心里有一团炽烈的火在灼烧着，他能听到其中痛苦的呻吟：“所以，抱歉......”

他看着陆百川，眼里满是难过。江憬发觉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但又难以确定自己是真正的感情还是仅仅因为吊桥效应。他也不敢确定陆百川是否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又想利用他。

陆百川是他的恩人，他甚至可以为陆百川舍弃性命，但是现在他却不敢把自己的真情拱手奉上。他患得患失，不敢迈出被蒙住双眼的这一步。

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陆百川看着面前的江憬，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失败的一刻。他向来自傲，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到手，但这次是他自己亲手把最重视的人推远的。

陆百川现在挫败又茫然，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但他还是强忍着道：“算了，我们先推对阵吧。”

两人强忍着奇怪的氛围开始倒推法阵，明明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他们却像隔了一道天堑。

双方都沉默着，但手上的动作倒不慢，明显是想赶紧摆脱这个伤心又尴尬的地方。

终于，陆百川举着法杖，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毕。

两人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面前的环境竟然十分熟悉。

江憬茫然道：“我们怎么会在德赛尔？”

但这个问题可能只有校长才能回答了，他还是裹着那条绿色的毯子，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活人还气定神闲，和蔼地笑着：“下午好，先生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