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2）

城市里最近打着十佳旅游城市的口号，各处都在拆拆补补，冷不丁就冒出来一个新地方。

郝梦四处打量，回想起这里原本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垃圾堆了不少。现在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水泥地重新被铺过一遍，在各个地方被驱赶的小贩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灯火明亮的喧闹夜市。

扑面而来的是烤肉串的香气，旁边暖融融的烤红薯也馨香扑鼻，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诱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放在地上任人挑选，偶尔可见几个零星的小鞭炮。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摆着孔明灯的小摊位，他们的目光但凡落在上面一瞬，旁边的人立马就搓着手热情地凑上来：“看看吗？孔明灯五块一个，十二块三个！”

见郝梦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他还跟上来忽悠：“过年了点个孔明灯许个愿，肯定能实现！买两个吗？”

郝梦正要开口，偏头看了楚子逸一眼，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几步远的一个老婆婆身上。她穿得有些单薄，身体有些佝偻，伸手颤巍巍地拨弄了两下小灯泡，低头从地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鞋底，摸出一根针缝起来。

她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深，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仔细端详了几眼，慈爱地笑道：“囡囡啊，这是你男朋友？两个人好好的啊。”

楚子逸看了看她皲裂的手，摸出十块钱放进篮子，直起身道：“婆婆，给我一双鞋垫。”

她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掀开篮子里的布，露出下面一层批发市场来的鞋垫，指了指：“年轻人都不爱用纳的鞋垫了，你们要买的是这个吧。”

楚子逸坚持：“就是您手上的那种鞋垫，”他脸上露出混合了迷惘和怅然的神情，“我奶奶以前纳的就是这种鞋垫，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又从摊位上拿起两个孔明灯，一起付了钱，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老婆婆正朝着这边望，脸上带着慈和的笑。

这里放孔明灯的人很多，大都是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一个人托着下面的铁圈，一个人捏住孔明灯的上端，再有一个人将蜡烛绑在十字铁丝上点燃，等那一簇簇小小的火苗从四个角烧起来，灯被热气渐渐充满，捏住灯的人挨个放手，孔明灯就渐渐朝天上飘去了。

郝梦和楚子逸驻足看了一会儿，有的灯上规规矩矩写着“事业顺利，父母康健”，也有的龙飞凤舞地涂抹了几个字，“一夜暴富不是梦”、“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也不少见。

灯光过处，映照出不同面容上同样的期待和祝福。

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愿，此刻都纷纷扬扬地从地上起飞，慢悠悠地飘上天，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楚子逸突然拉住了郝梦的手，催促道：“快闭眼，许愿。”

郝梦：“人家的孔明灯怎么实现你的梦想。”她抽出包装里的孔明灯，转过头要找笔写字，看到楚子逸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朝旁边的摊主借了支笔，觑了旁边的楚子逸一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在灯纸上添了几笔。

提笔转折，一个光着大脑袋的小人出现在上面，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写着：

“我愿意包揽郝梦接下来一年所有的肥肉。”

等楚子逸睁开眼并朝着已经看不见的灯鞠躬，旁边的灯已经点好了蜡烛，开始膨胀鼓气。

他看了看郝梦笔下的自己，哈哈大笑道：“没问题！以后你多吃点，肉都长在我身上！包你一辈子的肥肉！”

他在另一个灯上写下愿望，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

“家人安在，幸福安康。”

两个灯肩并着肩，渐渐飘远看不清了。

他伸手握住了郝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