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初见（2/2）

“收下吧，这是你哥的心意。再说了，花一样的年纪……。”

至秀惨然一笑：“哥，我跟花什么的，还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至刚缄默了：他开始明白过来，自己的任何劝慰都是徒劳。他感到了言语的无力与苍白。

两人默默地吃完了一顿饭。说是“饭”，其实只是一碗青菜面条。在很多南方人的眼里只能算是“零食”。

临别时，至刚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兄妹俩对望了好一会，至秀终于有些不忍，她把布料重新包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哥，谢谢啦。我……很喜欢。”

至刚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那，哥走了。”

“这就走？！”至秀惊骇得离坐而起，身上的纸袋随之掉落在地。

“到家有二十多里远路呢。”至刚一脸的歉意和无奈。

“也是，”至秀强装出一副笑脸来：“你看我，还跟个小女孩似的。咱们如果永远都是小孩子就好啦！”

至刚也笑，一行泪水无声地划过彼此的面颊。

回去的路上，至刚一直都还深陷在落寞的情绪里。唯一让他安慰的是，等他疲惫地爬上大山上的家时，婆媳大战已经偃旗息鼓了。素珍赌气趟在床上。母亲则做了新鲜的饭菜摆在桌上等着他。至刚因为走了太远的路，肚子早就饿得很了。他二话不说，端起饭碗就猛吃起来。三大碗红薯饭一下肚，饱腹感立刻就安慰了他郁闷的心绪。胡玉兰看他吃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问话：“你这大半天都去哪里了？”

“没去哪，就是看了看至秀。”

“看至秀？！”胡玉兰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愣住了。

“妈，”见母亲许久不说话，至刚忍不住开口了：“你就不想问问至秀过得好不好吗？”

“……是啊，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说！”至刚冲口而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儿子？”

“意思就是她过得很不好啊老娘，”至刚挖苦的语气：“所有这些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不许你这么说你妈！”胡玉兰勃然大怒：“外人再怎么欺负我，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我亲手养大的儿子也这么待我就太叫人伤心了！”

积蓄在她心里的怨气和痛苦陡然之间就这样爆发了。

至刚骨子里的软弱总会在母亲动怒的时候占据上风：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母亲，做儿子的不该这样伤害她。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像母亲一样地爱自己。比如至秀被迫付出的惨痛代价；比如素珍：她不是因为跟母亲赌气，就连自己的晚饭都不管了吗？而同样是经历了一场“战乱”的母亲，还是会担心他挨饿。他的脑袋耷拉下来，不再与母亲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