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早早，早早出事了（2/2）
他在等，等最后风暴的到来。
“哪位是陆安集团的负责人？”身穿制服的税务局的工作人员从门外走了进来，朗声问了一句。
陆离幽深的眉眼一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我是。”
“我们接到举报，陆安集团存在伪造、变造、隐匿、擅自销毁帐簿、记帐凭证等行为，且数额巨大，请你跟我们会去接受调查。”税务人员一板一眼的说道。
记者招待会最后以陆离被带走协助调查而告终，记者们收了相机还在不停的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件事情会给陆安集团造成怎么样的轰动。
这个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迅速崛起的商业帝国，又会不会就此一败涂地？
陆安集团大厦的上空似乎就笼罩上了一层愁云惨雾，下面的员工们也开始变得惶惶起来。
而圣星集团则是一派的喜气洋洋。一旦陆安集团出事，他们则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陈师闵满脸喜气的将现场的报道播放给叶晚安看，然后欣慰的说道：“Selena你果然是我们圣星集团的福星啊，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圣星真的是如虎添翼。”
叶晚安不动声色的抿了口咖啡，问道：“陆安集团偷税漏税的事情，是陈总的手笔？”
陈师闵对此讳莫如深的说了句：“涉及陆安集团内部的事情，我的手还伸不过去……”
“陈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圣星跟陆安集团的某位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叶晚安浅笑着问道。
陈师闵却并不愿意多说，毕竟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叶晚安也没有再问，只是目光看着陆离在简短的对着新上任的秘书和跟对自己多年的杨助理交代了一下后，跟着税务局的人离开。
明明是被带去接受调查，但却不见丝毫的狼狈。
从圣星集团出来，叶晚安遇到了斜靠在车前的秦子墨。
自从她搬回别墅，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见过面，再次见到叶晚安诚然是欣喜的，“子墨。”
秦子墨还是那副柔和的模样，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走的时候，给小宝带上一些，他应该会很喜欢。”
叶晚安笑着说：“再吃这些甜的，他以后怕是要长成了小胖墩。”
秦子墨：“小孩子胖一点可爱。”
“今天刻意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叶晚安舀了一勺甜点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味蕾。
秦子墨沉了沉，“……陆安集团的事情，你……”
“子墨。”一道欣喜的声音打断了他后续的话，叶晚安闻声抬起了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女人。
女人走到两人面前，下意识的先审视了一眼叶晚安后，这才笑着问向秦子墨：“子墨，这位是？”
叶晚安从女人的眼中看出了她对秦子墨的情谊，笑了笑：“Selena。”
女人坐到秦子墨身边的位置，“我是宋玉婷，你好。”
叶晚安友善的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眉眼促狭的看向秦子墨，似乎是在打趣两人之间的关系。
秦子墨笑着摇了摇头，宋玉婷就是上一次父母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是他们眼中合适的儿媳妇人选，只是秦子墨却不这样认为。
他的心早就放在了叶晚安的身上，不想要耽误人家女孩儿。
他也曾经开诚布公的跟宋玉婷说过，他以为她听进去了，可是实际上每次见到他还是老样子。
她好像就是认定了他，可实际上秦子墨都不知道她看上了自己什么。
两人之间因为有了宋玉婷的加入，有些话便不适合再谈，但是好在宋玉婷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端庄的大家小姐，实际上却健谈的很，场面倒也不会出现尴尬的局面。
叶晚安真心觉得秦律师跟眼前的女人挺般配的，但是可惜，他们都是一群死心眼的人。
当晚，陆离没有回来。
洗完澡软绵绵的小家伙抱着她的腰问她：“妈咪，蜀黍今天不回来了吗？”
叶晚安揉着他柔软的发丝，“有妈咪陪着你不好吗？”
“可是……”小宝纠结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最爱的是妈咪，但是……但是，他也有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哦，觉得怪蜀黍也不错。
上一次蜀黍带着他出门，超市收银的阿姨说他们是父子，还是他们长得很像呢。
以前，以前，他跟秦爹地出去都没有人这么说过的。
他从记事以来就只知道自己有个妈咪，但是却没有爹地，后来……在外面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说他是没有爸爸的可怜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别的小孩儿是不同的。
虽然秦爹地知道以后，说自己从今天起就是他的爹地，但是他隐隐还是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同的。
“蜀黍真的不会来了吗？”每天晚上蜀黍都会到他的房间跟他说晚安的，就算是他睡着了都一样了，今天没有听到蜀黍的晚安，他有些不舒服呢。
叶晚安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税务局调查到了哪一步。
“宝贝，该睡觉了。”她轻哄着。
……
慕早早最终在一小型医院门口下了车。
司机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眼医院的招牌，皱了下眉头，眼神有些异样，“姑娘……如果经济条件可以，还是去正规的医院吧，这地方别出现什么问题。”
尤其是他看着慕早早虽然有些憔悴，但是身上衣服包包都不像是廉价的牌子，有些弄不明白她来这里的用意。
“谢谢您。”关上了车门，看着旁边立着的“同仁医院”的牌子顿了顿。
在司机离开后，她这次慢慢的抬起腿，走了进去。
说是医院其实跟一个稍大一点的诊所，前台的小护士见到她走过来，微微掀了下眼皮，“来看什么病？”
慕早早吞咽了下口水，却没能将“堕胎”二字说出口。
但是小护士看着她手指下意识抚摸腹部的举动，问了句：“流产？”
慕早早僵硬着脖颈，微不可知的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僵硬的太厉害，在点头的那一瞬，她好像听到了骨头“咔”的一声响。
“今天做，还是找个时间？”护士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句。
慕早早声音干涸的说道：“今天。”
她说的艰难，而小护士年龄不大，却好像对这样的状况早就习以为常，“前面直走左拐去缴费，交完钱去手术室门前排队。”
“手术……需要多长时间？”慕早早的脸色惨白一片。
小护士朝着她还尚未怎么隆起的肚子瞥了一眼，说道“你的这种情况不会太久，快的话几分钟，慢的话一刻钟，很快的，你放心吧。”
很快吗？
慕早早想，原来处理掉一条小生命，在外人看来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神情恍惚的交完钱，医生随意的问了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便让她去外满等着，喊道名字以后进来。
慕早早肌肉僵硬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身边是两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两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心灰意冷的模样，靠坐在长椅上，一句话都不说。
耳边低低的抽泣声，是一个小姑娘的，看样子还在上学，身边坐着跟她同龄大小的一个男孩儿，女孩不知所措的趴在他的怀里哭，说自己害怕。
男孩儿一开始哄得很小心，一直说对不起。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便有些不耐烦，拿出了手机打起了游戏。
女孩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脸上反射出的手机亮光，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慕早早想，她此刻比害怕更多的该是伤心吧。
只是，走到这一步，谁又能可怜谁呢，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拿出刚才做检查照的B超，上面隐隐约约投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婴孩儿。
慕早早一瞬不瞬的看着，直到眼眶里充盈的泪水将她全部的视线模糊掉。
“对不起……”她说，“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留下你，对不起……我承担不起一个新生命的重量。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看看这个，虽不完美却也充满温情的世界。
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我不能留下你。
我怕你有一天受到外界冷嘲热讽的时候，怕你被骂作野种的时候，怕你……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阖家欢乐的时候……你会恨，会怪，会怨，会问我——
为什么，要带给你一段沉重的人生。
慕早早将B超紧紧的压在胸口，无声的掉着眼泪，口中一遍遍重复着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旁边的女人察觉到椅子的震动，朝着她看了一眼，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女人痛哭到不能自已。
谁也不会同情谁，谁也没有资格同情谁。她们不过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罢了。
春风一度的是两个人，而承受痛苦的却只有一个。
顾白铭，你瞧，你都不爱慕早早，还要她为你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此刻她有多痛，你这辈子都无法体会。
你醉酒是荒唐，说出去外人也不过一句，男人嘛，有些冲动是正常，男未婚女未嫁的。
而她，查出未婚先孕是别人异样的眼光，独自一人堕胎是他人的非议，他们会说：你看。又是一个不懂得自爱的女人。
深夜，叶晚安忽然被一阵铃声惊醒，她拿过手机，发现是一陌生号码。
为了不打扰到熟睡的小家伙，她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你好，哪位？”
“我们这里是同仁医院，您一位叫做……慕早早的小姐，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危险。”
叶晚安第一反应就是骗子，慕早早答应过，如果要堕胎一定会在她的陪同下进行，怎么可能一个人找了家小医院就进去？
但是电话里的声音却不由得她不去相信，“慕早早在堕胎的过程中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不够不能承担后续的治疗，现在已经联系了12转院……”
“她现在在哪家医院？”叶晚安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
她不能慌……早早还等着她。
挂断了电话后，叶晚安手忙脚乱的换好了衣服，急匆匆的就冲出了家门。
因为太过慌张，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踝，她都来不及在意。
“出什么事了？”陆离一身疲惫的开车回来，看到她急匆匆出门的模样。
叶晚安陡然回过神来，拿着车钥匙的手都在颤抖，“……早早，早早出事了，你现在。现在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医院？”
她现在的状况，根本开不了车。
陆离打开车门，“哪家医院？”
“师范路，济军总医院。”
夜晚路上的车不多，在她焦急的目光下，陆离一路疾驰，开去了济军总医院。
下车的时候，她整个人腿都是软的，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医院，抓住一名护士就问，“急救室……急救室在哪里？”
护士被陡然拽住，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告诉她：“三楼。下了电梯右拐5米。”
陆离停好车后，快步赶了上来，扶着她进了电梯。
三楼急救室门口清洁工正在处理着地上的血迹，叶晚安看着地上还没有处理完的血迹，脑袋“嗡嗡”的作响。
直到这一刻她都还不敢相信，慕早早真的一个人去堕胎，还造成了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