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2/2）

不知过了多久，安初只能绵软地靠在他怀里求饶，等到大脑里那一片空白重新恢复神智，软声撒娇：“好累啊……云城，我想休息了……”

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定定看了一眼她尚带红云的脸颊，方才的兴致全然一扫而空，沉默地抱起她朝着楼上的浴室走去。

知道他会清理，所以安初安然地闭着眼睛，幽幽地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都已经是天黑了，安初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里的环境，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门外传来纪云城的声音，为了迁就久久，声音特地放低放缓了：“妈妈在睡觉，久久先去看电视吧。”

久久想了想：“那我今天能和爸爸一起睡吗？”

“不能，”纪云城一如既往地拒绝，“妈妈很累了，所以不能照顾你，下次再过来好不好？”

“可是……我只想和爸爸睡……”久久意识到爸爸的脸色在变化，只好委屈地说，“那好吧，我去看动画片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安初无声地闭上眼，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地靠近，睡意也一点一点地散去，反而越发地清醒，呼吸也变得不再平缓。

纪云城坐到她旁边，替她把额头上的碎发拨开：“醒来了？”

她索性睁开眼，面朝他侧躺着：“刚醒。”

“我已经接久久回来了，”纪云城的手掌停在她肩膀的被子上，“起来收拾一下，应该就可以吃饭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饭桌上那样的氛围，有点头疼：“我不想吃。”

空气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凝固，纪云城直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便扭头想躲，被他的手掌挡住。

“阿初，你能一直逃避吗？”纪云城有些心冷，“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爱她呢？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会知道你对她的排斥的，她会不会以后也像你一样没有安全感，错过自己的幸福呢？”

安初抿着唇：“我知道了，但是云城……你不能要求我爱她，我对她有责任，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做到爱她……或许我本来就是个薄情的人吧……”

除了纪云城，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浓烈的感情过。

从前她和她的母亲也是从来彼此独立，从不干涉，也从来不多说一句关心。

“不是的，你只是没有准备好，”纪云城低着头，捻起她落在枕头上的长发，“是我太心急了，才会让你这么尴尬。”

看着他略显失落的表情，安初的胸口骤然抽痛，忍不住伸手在他侧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她是我们的责任，可是我一味把她丢给你，是我不对……我会尽量让自己调整好，陪你一起……陪她长大。”

“好。”他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

晚餐一如既往是由李嫂准备，最近天气冷到零下几度，虽然还没来得及下一场干净利落的雪，路上尚是结冰了的，李嫂出门接孙子所以来的有些晚，等到几道菜上桌外面的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了。

安初摸了摸自己灰色的家居服从楼上下来，透过窗户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幕沉沉地压下来，宽阔的小区路上暖色的灯光绵延到了远处，其余的地方是邻居家的灯火阑珊。

纪云城在前面牵着久久，突然说：“今夜好像会下雪。”

安初来沪城这么久，见过的雪都只有零星的一点点，不咸不淡地让人兴奋几分钟，尔后便停了，只剩下薄薄的连轮廓都遮不住的一层，在雨水下飞快地融化，仿佛从来不曾下过。

今年是比往常冷些，但已经是新年了，也不见一场雪，再不下下来，只怕天气就要回暖了。

安初没说话，久久倒是先激动起来，拍着手：“真的吗？可以堆雪人吗？”

小孩子长到三岁，还没见过雪，只在电视机和别人的描述里知道雪是白色的，会覆盖着大地，还意外地知道了“银装素裹”这个词，但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亲手堆过雪人。

纪云城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下雪，爸爸和妈妈陪你堆雪人。”

久久突然间就不说话了，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开心。

安初垂眸想了一想，还是说：“好。”

“我看到过你堆雪人的照片。”

她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在纽约，你房间里的相册，有厚厚的一叠都是你在雪里的照片，从小到大。”

她反应过来：“是，每年下雪我都会和朋友一起堆雪人，每年都不一样，我会给它们穿我最喜欢的衣服，然后合照。”

“还有一张雪人穿着……正红色V领毛衣。”

安初坦然地点头：“那是我十八岁那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