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许维之轻倚在餐桌旁，桌子上有半碗没吃完的白粥和一小碟包子。

“给，穿这双。”何狡倒腾出一双拖鞋。

许维之边换边问：“早上饭都没吃完？”

何狡愣了愣，偏头看见了桌上的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起晚了。”拿起来跑到厨房去，没等到水声响起又跑回来，说：“等会儿再洗。”

许维之看着他。

何狡炸毛道：“怎么了嫌弃我啊？这不是忙着招呼你了吗？坐坐坐！”

被拉到沙发上坐下，许维之环顾了一下，说：“你们这房子采光挺好。”

何狡以为他在没话找话，随口回答：“嗯，是啊，冬天也挺暖和的。”

许维之沉默着笑了，你不会明白的，有的“家”，每天都如同寒冷的冬夜，华美的水晶灯整天亮着，可一但熄灭，硕大的房子会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正伤感着，何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捏住了他的脸。

“保持住！你笑起来还真挺好看，平时就没见你怎么笑。”何狡把他的脸往上提。

许维之抓着何狡的手腕把他扯到一边，不想理他。

何狡认认真真欣赏了一会许维之的侧脸，然后打开了电视。

从沙发下面拽出两个游戏手柄，何狡问许维之：“会打游戏吗？”

许维之接过手柄，正反面都研究了一下，说：“小学的时候玩过。”

何狡兴奋的瞪大眼睛：“真的吗？那你玩过什么？”

许维之想了想：“超级玛丽。”

何狡：“……”

“玩什么超级玛丽，那是小学生玩的吧？”说完愣住了，许维之玩的时候可不就是个小学生。

“来，玩这个，星际争霸！”何狡选好了游戏，随着熟悉的BGM激动地对许维之说：“你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然而事实证明，再好的老师也教不会一个白痴。

“你……算了，我已经不想说话了。”何狡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和许维之一起打游戏。

许维之拿过旁边的抱枕，塞到何狡的脑袋下面，然后退出游戏，在游戏清单里翻找。

何狡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昏昏沉沉的，差点睡着，突然被超级玛丽的声音惊醒。

偏过头，看见许维之认真地在操纵着小人跳跃。

看着看着，不禁发出赞叹：“不错啊，玩这么好。”

游戏里穿着红色背带裤的小人不断跳跃奔跑，各种道具和金币被吃的一干二净。

何狡支起身子，默默地看许维之打游戏。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蓝灰的光照在许维之的脸上，他的神色几乎可以称为温柔。

何狡不知道，在许维之记忆的深处，无数个这样的傍晚，有一个人也像这样默默地陪着许维之。

小小的许维之，不断地玩着那些年还算流行游戏的超级玛丽，每一次胜利通关，都有一只柔软温暖的手会轻轻抚摸他的发顶。

只是后来，许维之再也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整个客厅只有游戏里金币掉落的声音不时响起，何狡看着连打游戏都坐的十分端正的许维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没有人唤醒他，他就会一直玩下去。

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何狡用手轻轻压在许维之肩上，叫他：“别玩了，你饿不饿？”

但许维之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不予理睬。

“嗯？”他回头，“好，你是要做饭？”

何狡骄傲一笑：“没错，等着吧。”

何狡走进厨房，回头看见许维之还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就那么一本正经地等。

许维之确实也很期待，所以当何狡端出两碗方便面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可是我用心做的。”何狡用筷子搅搅面，“我这可不是泡的，是放锅里煮的，你看，还打了两个鸡蛋！”

许维之扶额叹气。

吃完饭，许维之问何狡有没有书可以看，何狡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本破旧的《飘》，结果许维之捧过书就一直看了下去，完全和世界断绝了联系。

何狡带许维之回来，一方面是看他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很是可怜，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有个说话的人不那么无聊，结果现在完全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何狡一会儿打开手机看看朋友圈，一会收拾收拾屋子，最后坐在椅子上发呆。

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一把抽掉书：“看什么看，这么晚了，睡觉！”

许维之的眼神还有点迷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