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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妖物的新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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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妖物的新娘

佟美佳没有被他这样的反应吓到,她喃喃说:“我更喜欢为我准备食物,坐在餐桌旁听我絮絮叨叨说话的房东先生。”

屋顶的斑斓灯罩中,灯光散发出暖暖的橘色光芒,映照在餐桌上那些食物上,美好的就像是童话里的画面。

她在餐桌旁用餐,絮絮叨叨和房东先生说话,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那时候的时间很漫长,又很短暂。

那时她心头杂念如杂草丛生,时时刻刻想着离开,满心充斥恨与恶。

可如今再回想,却发现那是一段令她终身难忘的美好记忆。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不久以前,但又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暮饫纠正她,“你喊我房东太太。”

还因此闹了小小的误会,以为这是她对他的爱称。

美佳讪讪,抿起唇间的笑意道:“我那时以为你是一位善良的老太太。”

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一只深海怪物。

善良的深海怪物。

她及时岔开这个话题,“毛衣穿着舒适吗?在水里穿毛衣是不是会影响你的速度,我现在想想当时真傻,不该为你织毛衣,你在水里游来游去,毛衣很容易被挂到,关键时刻会害你受伤。”

“很暖。”

他这两个字太过简略,佟美佳一时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困惑地问:“啊?”

呆呆的模样实在可爱。

“穿着毛衣很暖。”

寂无之地的海水冰冷,四周充斥着死寂般的黑暗,可是穿上了那件毛衣后,冰冷的海水无法再浸透他,他眼里也不再是一片没有星光的漆黑,入眼就是灿烂的七彩颜色。

疼痛来袭时,毛衣被搂进怀里,像是在抱着软绵又温暖的她。

穿上毛衣后,那些折磨着他的疼,好似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

“真的吗?太开心了。”佟美佳有些意外,送礼当然是想送在对方的心坎上,她在海上漂流时经常会想到这个问题,每每想起会无比懊恼又后悔。

佟美佳只想着自己毛衣织的好,却没想过对方需不需要。她一直担心穿着毛衣的暮饫在哪天因为毛衣挂在捕鱼网上而被人类捕获。

这种情况其实很难发生,毕竟暮饫那么厉害。他要是和渔人相遇,绝对是他先把对方吓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时佟美佳心里,暮饫就算有着一个厉害的身份,也是一条会被人类捕获的柔弱人鱼。

心头哽了这么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佟美佳眉眼弯弯,眼里像是有暖阳落入。

暮饫感受到了她的开心。她原来这么想要送他礼物讨他欢喜。

她一定很喜欢他,所以才这么想要讨好他。

他微微倾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令她被迫侧擡头,他的唇落于她笑弯了的眉眼上,在她呆滞时又吻上她的唇。

虽然成了人类,可他的唇舌依旧湿冷,也就衬的她唇齿温暖,像满是蜜糖的湿热小窝。

他缱绻其中,虽然痴醉,却又讨厌这具人类身体带给他的限制。

只有两只手根本不够他到处摸来摸去。

而且胳膊这么粗,弯曲的角度只有那么点,根本不能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也不能随意变换形态,笨拙到了极致。

他一边嫌弃,一边用笨拙的手去解她纽扣。

嗯?解不开?人类的手指头好蠢!

佟美佳吓得身体又僵了。

她虽然不在意暮饫变成什么模样,但现在这个暮饫看着总归陌生,这只大手更加陌生。

怪怪的,像是和陌生人刚见面就做亲密的事情,她还没半点心理准备……

佟美佳按住他要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她扭过头,将这个吻结束,雾蒙蒙的眼睛瞪着他。

暮饫忙用手挡住她的眼,又要把她的头也掰过去:“不喜欢就别看。”

她的抗拒和排斥极为明显,令他心头沮丧,他觉着佟美佳不喜欢他现在这副样子。

也是,连他自己也不喜欢,又蠢又笨功能也不多,不喜欢才是正常的。

佟美佳不太明白暮饫的脑回路,她微微朝后仰头,他捂在自己眼上的手掌因为她这动作滑落于她唇边。她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嘟起嘴在他掌心里亲了亲。

她的唇瓣柔软,温热,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手腕处扫过,他的身体在这一刻颤栗。

心头那些对自我的嫌弃猛地变成了汹涌欲念,他的拇指压在她软软的唇瓣上,迫不及待地低头亲吻她耳珠。

“暮饫。”佟美佳侧头避开他的亲昵,她抓住他的手捧在自己脸颊上,认真地望着他,“我喜欢你和你什么模样没有关系。”

她其实理解暮饫为什么这样计较。

虽然暮饫和郑明是一人,可他们又不一样。

他们有两种不同的人生,一个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寂无之地,每日被痛苦与孤寂折磨,漫漫长日看不到半点生的快乐,被人称之为怪物。

另外一个却被家族供养,被宠着被爱着,被恭恭敬敬的称之为“老祖宗”,不仅可以看到光芒,还可以走到太阳下,看到鲜活生活。

他嫉妒郑明,也就无比在意佟美佳是否喜欢郑明,他得不到的一切郑明能得到,他害怕自己唯一拥有的新娘也被郑明“得到”。

他一无所有,新娘是他的唯一,所以他才会那么的在意佟美佳是不是喜欢郑明。

但同时,他又是郑明。

佟美佳猜测,那天她从三楼离开后,暮央被郑明反吞噬,那个所谓的郑明其实是暮饫。

暮饫吞噬了奄奄一息几乎没有了气息的郑明,也吞噬了暮央。

所以他的五官才会和郑明有九分相似,他的声音细细辩听,也和郑明很相似。

佟美佳长长的睫毛颤动,她望着暮饫,水润的眸子里映出他俊美的五官。

“暮饫先生,如果我喜欢你,肯定和您长得像不像郑明没有关系。”她声音柔柔的,温婉如涓涓细流,清澈柔和,“我在绝境落魄时遇到您,在我眼里,您就像拯救我的天使,全身都散发着圣洁光芒……”

暮饫继续纠正她,“我不会发光,也没有翅膀。”

长翅膀的才会被叫天使。

他和天使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而且她也不喜欢白色,什么圣洁白光,绝不是她喜欢的,她最喜欢彩虹色。

深海里有一种珊瑚会散发出彩色光芒,他想,喜欢彩色的她一定也会喜欢。

可惜这种珊瑚离开深海就会失去光芒,他不想让她去真正的深海……

佟美佳被他这严肃的纠正话语逗笑,她眉眼弯起,笑意从眼底溢出,又拿脸颊蹭他手掌心,像不管不顾只想要撒娇的小猫咪,声音软糯糯的,“只是打个比方嘛,你怎么较真啊。”

“我意思是,你已经很好很好啦,如果一个人的满分是一百,那么您一定是一百二十分,五官外貌形体给您加不了分了,您的分数已经爆表。”

“还是有区别。”暮饫任着自己的手掌被她抓着蹭着。

有好几次他擡起另一只手掌,试图提醒她,不要厚此薄彼,既然人的身体有两只手,那么两只手都该得到的公平公正的对待。

她亲了右手,就该再亲亲左手。

她蹭了右手,也要蹭蹭左手。

佟美佳疑惑问他:“什么区别?”

暮饫:“人类的身体柔弱,你可以承受。”

佟美佳茫然地眨了眨眼,直到他用分体挨在她的腰际,她的才蓦地反应过来。

“这个,嗯,或许……”佟美佳结结巴巴地无法接话,一咬牙,干脆坦然地对他道,“暮饫先生,就算我和你发生什么关系,也不是因为您长得像郑明。”

暮饫反问:“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喜欢暮饫先生。”

佟美佳没法忍受腰际上那个鲜明的存在,她转过身面对着他,稍稍和他拉开距离,只把脑袋抵进他怀里,“暮饫先生,你想要现在做吗?”

她声音极低极低的嘱咐,“我会害怕,所以您要轻一些,而且我不想未婚先孕,您得带小雨伞。”

她记得他说过,现在是他的成年期,他每次都很急迫。

她猜测暮饫的成年期就和嗑了那种药的人差不多,只有做了才能缓解。

他忍了很久了,只因为他怕伤害到她。

暮饫的人类形态是在太令她觉着陌生,而且面对人类形态的暮饫,说这话时,佟美佳莫名羞耻。

她忍着强烈的不适感,主动伸手,去解他浴袍细带。

低垂着脑袋的她,视线不经意扫过,脸上瞬间血气上涌,绯红一片。

但她刚落在细带上,就被他的大掌抓住。

“现在还不行。”暮饫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行。

他也没有给佟美佳更多的时间去反应“他拒绝了她”这种悲惨事情。

他把人搂进怀里,亲吻她的唇齿,细密缠绵,眷恋迷醉。

直到佟美佳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才打断了两人之间黏腻拉丝的亲密纠缠。

“饿了。”他按在她扁扁的肚子上,做下结论,“我们去吃饭。”

佟美佳昨晚上其实吃的挺多,她预想到郑家人会找事,但没想到事态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发展。

估摸经历过这一晚上的郑家人,短时间内都会做噩梦。

厨房在楼下,但暮饫不爱用这两条腿走路,他抱着佟美佳,水流瞬间缠裹两人,犹如龙卷风般席卷而去,转眼两人就出现在了厨房里。

佟美佳:……“下次这么做的时候能不能先告诉我。”

暮饫反问:“不喜欢这样带来的刺激感?”

佟美佳:??

你当你是开车啊,还刺激感!

“不喜欢。”佟美佳脸色惨白:“快吐了。”

这比坐过山车更可怕,坐过山车好歹能有一个心理准备,这种水龙卷直接把她裹起抛到另外一地方,毫无心理准备,而且速度实在太快,她的身体和大脑都无法承受这种高速秒移。

虽然因为水龙卷秒移浑身不适,但在开饭的时候,佟美佳依旧狂炫了三碗饭。

干饭人干饭魂,没什么能阻挡干饭。

她问和她同频率吃饭的暮饫,“好吃吗?”

暮饫点头,“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在被封印之前,也曾有过一段属于人类的生活。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曾经的饭食和现在大不一样。

佟美佳知道他的“记忆中”指的是什么时候,她生怕勾起他的伤心过往,笑着道:“你现在是人,以后一日三餐都得吃饭,不然会肚子饿,像我一样饿的咕噜叫唤。”

暮饫点点头。

其实就算他有了人类的外壳,也和人类有本质区别,他不用真的像人一样吃饭喝水。但看她眉眼欣然,他并没有反驳。

小妻子在关心他,他很开心,也就跟着她一起炫了三碗饭。

饭是什么味道不重要,看着小妻子下碗好香啊,又香又甜。

佟美佳问他,“你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

“甜。”这次,暮饫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他和佟美佳说起过往,“我母亲做的桂花糖糕很好吃。”

他竟然会喊暮央母亲?

佟美佳困惑地歪了歪头,正要说话,暮饫已经继续他的话题了。

他和佟美佳解释,“我父亲后来又娶了一位妻子,我一直唤她母亲,父亲忙于族中事务,我在襁褓中时由母亲日夜照顾,她是个善良可怜的女子,但她一直很乐观,也对我很好。”

佟美佳猛地想起来,之前郑明有和她讲过,郑宝方在暮央之后又娶了一名叫曾意婉的女子为妻,两人还生了很多孩子,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是人人赞美的一对夫妻。

她小心翼翼去窥暮饫脸色,他说起与自己并无半点血缘关系的母亲,语气虽然淡淡,但佟美佳却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尊敬与信赖。

郑宝方毕竟是个男人,而且他还是一族之长,郑家族人因为暮央死了多半,且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剩余这些老幼残,因为儿孙失踪哭天抢地寻死觅活,有些干脆上吊自杀了。

郑氏在当时属于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但因为暮央的一顿折腾,郑氏元气大伤,族人所剩不多。当地那些人传言郑家的人得罪了神明,所以才会无缘无故消失那么多族人。

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郑氏男女嫁娶也变得极为困难,好人家都不愿意选择郑家。

曾意婉比郑宝方要小了一轮,她嫁给郑宝方是因为家中弟弟娶妻需要聘礼,郑宝方可他出的聘礼最多,她的父母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嫁给郑宝方非曾意婉自己的意愿,但她进了郑家门后,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恰逢当时家国战乱,本就摇摇欲坠的郑氏家族愈发如垂暮老者在茍延残喘。

最穷的时候,曾意婉绣荷包帕巾,编织筐子篮子拿出去卖,不仅要维持家用,还要补贴族中那些失怙无依的老幼。

没人知道郑明那么小一点就已经像大人一样有自我意识,曾意婉忙忙碌碌的时候,总会把郑明背在背筐里,用青草为他编很多好玩的小动物,她怕别人歧视郑明的外貌,又给郑明做了能把脸挡住的帽兜,和能把他鱼尾遮住的长裙子。

小小的少妇还没享受过嫁人后的安逸生活,就又为生活不停操忙。

累极了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被一块小小的石头绊倒而坐在地上呜咽哭泣。

她每次都是偷偷哭泣,在自认无人看见的地方,小姑娘克制声音,只敢哽咽地小声哭泣,或是无声抹眼泪,生怕哭的大声会引来别人。

但她背篓里的小婴孩却把她的哭泣听的一清二楚。

“姐夫哪里去了?四处跑的做生意?是去做生意了还是跟别的女人跑了?姐姐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嫁进他家又不是当牛做马来的,还有这丑孩子,我的天姐夫前面那位丑成什么样了,怎么能生出这么丑的孩子。连他爹都不要他了,姐你怎么还当个宝贝一样养着啊。姐,你和我回家吧,家里现在日子要比以前好多了,爹娘看到你这样子肯定心疼。”

“明明他娘是得了病去世的,你别对死人不敬。”曾意婉不理会妹妹的话,“我既然嫁过来了,就该从一而终,这要回去了,家里那边多少人说闲话,也会影响你的亲事。而且你姐夫他人不错的,他是真的出去做生意了,你别乱说话。”

四处战乱的年代,有些商人能够看到商机大赚特赚,郑宝方也是个商人,但他因为暮央的诅咒总是时运不济,别人大赚特赚的时候,他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劫难,每每归家都是一身的狼狈与疲惫。

第二年,曾意婉生出了她和郑宝方的第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没有好好活着,暮央对郑家的诅咒就如悬在郑家每个人脖颈上的一把刀。

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把“刀子”命中,因为不知名的疾病浑身溃烂而亡。

“不得好死”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曾意婉背篓里背着郑明,怀里抱着她的孩子,日夜兼程,去往一个又一个巫医家中,跪求救救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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