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将音冷冷道：“你若不听话，杀了一个小畜生，还有一个大的可杀，如此看来，你胆子该越发大了，继续犯啊，千万别改。”

阿溦一个激灵，立马机灵地摇头，连连不绝。

“苏淮”是在将音从南尧乘黄宫中捉了小白回桃花谷的途中遇上她的，被她顺手从青雀背上顺来的，现下不明情势，便沉默微笑，黑白无常也笑。

阿溦拉着“苏淮”，在将音的眼皮子底下就不停地问了起来。将音看了心烦就把他们一家三口赶走了。

黑白无常跟着也要飘进谷，然后便被叫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当作没听见，忽然毛森骨立，就感觉到一道雷霆的威势逼近脑后，阿黑和阿白眼睛一闭，无声地吼了一声，又微笑着转回头，低眉顺眼地等待吩咐。

那道雷霆不知何时消弭了，大约是在他们回头的时候吧。

阿黑弱弱地辩解：“是阿溦姑娘要问的，小鬼还什么都没说……”

阿白默默地踹了阿黑一脚，不动声色地继续低眉顺眼，等待吩咐。阿黑被踹，才发现说错了话，忙闭了嘴，倒抽一口气，不敢动。

将音看了他们一会儿，笑道：“你踹他作什么，本来就是阿溦先问的，有委屈说就是了，我身为龙女，你我同道，都是神仙，我会这么偏心那妖精么？”

阿黑一听，深觉是这个道理，于是松了口气，脚指头都放松了，笑道：“可不是，都是我弟他太狭隘了，以小鬼之心夺殿下天龙之腹！殿下千万莫要见怪！”

阿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拦得住要作死的一颗已经蠢蠢欲动的心？反正他是拦不住了。

阿黑开始说：“阿溦姑娘这事儿吧，咱们幽冥与殿下其实都是一颗心的，当年女姜殿下的托付，咱们从未想过要违背，但如今危局已成，旱魃之祸迫在眉睫，这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起来啊，女姜殿下封印的神力也该归还了呀！就算不把真相告诉阿溦姑娘，可也不好骗她嘛！看她多伤心……呃心里多伤心嘞！”真是个坚强的孩子，明明听到那么令人伤心的话，都强忍着没有表露在脸上，唉，真是坚强！

见将音没有说话，阿黑就试探着问了一下：“殿下……以为呢？”

将音始终微笑，听黑无常这么问了，便微笑着说：“说完了？哦，那我便说说我以为的。”

黑无常十分期待地点头：“嗯嗯！”

白无常不忍直视，默默地，一点一点地，不着痕迹地从他身边飘远了些。

果然，将音变了脸色，踩在来时落下的那道雷霆烧焦的土地上，说：“我以为不怎么，若有下次，方才那道雷霆便不会再劈空。”

声音不大，威胁满满。

这些年，因为女姜的缘故，将音同幽冥常有往来，往来多了，白无常也就知道了，以将音的脾气与那些过不去的旧岁情分，她绝不会畏惧与幽冥对上的，更何况，总使有再多理由，他们都还是亏心。

白无常顶着将音的威压，说：“女姜殿下当年已做了选择，殿下也是在场的，如今何必为难幽冥。”

将音冷笑一声：“凭你也敢与我争辩？我便是灭了你，幽冥也不过再找一个鬼差穿上白衣服来顶着这个位子罢了。”

白无常恭敬地颔首：“无常鬼自然不算什么。但为了天下苍生，死了谁，都不算什么，何况区区小鬼。”

连黑无常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稍稍抬起眼皮偷觑将音，只见她还是一脸仿佛嵌在了脸上的深深的冷笑，只是越来越冷。

“旱魃封印不日便要被冲破，殿下迟迟不肯解封神力，就不怕辜负了女姜殿下当年托付您的信任，违背了女姜殿下的大义初心吗？”

将音轻轻地“呸”了一声，高贵优雅地表达了自己深深的不屑，这让白无常也不由反思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得体，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大义？初心？呵！”将音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嘲讽，“你们若不和我谈情怀，都说得真实些，我反倒不想揍你们了。”

突如其来的一掌，拍到了黑无常胸口，踉跄着连退十几步。

“……”黑无常一口老血喷出来，又不是我说的，打我做什么！

将音乜了他一眼，又看向白无常：“要她救人时，你们就知道她的大义了？不再说她没心没肺了？你们懂个屁！”顺了口气，将音觉得平静了些，不想再听他们讲女姜，便直说道，“女妭还活着，或者说，她的意识还在，还认得出……她。”将音忽然不晓得该说女姜还是阿溦，便笼统地称“她”了，反正都能听懂。

闻言，黑白无常都震惊了，面面相觑，一片沉默。

还是白无常先回过神来，皱着眉严肃道：“那也不行，即便女妭还存在，但势必也很虚弱了，我们不能赌，天下苍生赌不起。”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总觉得眼睛一闭一睁，将音就要掏出一道雷霆来。黑无常吸取教训，摸着胸口啪叽一声倒下，嘴里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又怕吸引了将音的注意力，动作和叫唤都很小声。

忽然，将音极快地笑了一声，带着深深的讽意：“你以为，她抛弃神格，抛弃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度轮回，来赴一场杀孽，拯救这苍生万万，顺便抵偿了抛弃神格的天谴之难？”

将音：“荒谬吗？”